褚頌蹲在喬悠悠車頭前面,看著不明顯的刮痕,用手輕輕抹了一下,手指沾上少許黑色車漆,“撞了什么車?”
“黑車?!眴逃朴瓶吭谲囘?,悠哉悠哉的說。
褚頌拍拍手站起來,“走吧,坐我的車。”
“不用,車頭刮了一下而已,別地兒沒事兒,死不了人。”喬悠悠打開車門把包扔進(jìn)去,瞇著眼睛沖他擺擺手。
“喬悠悠!”褚頌大聲吼她的名字,在空蕩的停車場,居然還有回音。
喬悠悠從車窗探出頭,神色平靜的問:“干嗎?”
褚頌繞深呼吸了一下,稍稍平靜了一下。繞過車頭站在她面前,單手撐著車頂,壓低身子拉進(jìn)彼此之間的距離。他們的臉離得那么近,他斜挑著嘴角笑,喬悠悠看的有些楞,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甚至散著妖異的光??赡苁翘脹]有看到這樣的笑,讓喬悠悠幾乎忘記,這笑容背后隱藏著什么。
“啊……”伴隨著一聲驚叫,她已經(jīng)被他車窗里直接撈出來,扛在肩頭。腿先是碰到了方向盤,又擦到車門,絲襪都扯破了。
“褚頌?zāi)闼J裁戳髅??快放我下來。”喬悠悠生氣的大喊,手腳并用,不停落在他身上。工作的地方,來往多是她的同事,停車場雖然人少,可是不代表沒人,萬一被人看到,她真是要丟大臉了。越想越覺得氣,甚至曲著胳膊一肘子頂?shù)剿成稀?br/>
褚頌居然還能伸手拔掉車鑰匙,并且繞到另一邊拿出她的皮包,喬悠悠真的要瘋掉了了,可是她的拳打腳踢對(duì)他來說像按摩。
“喬悠悠你如果不怕丟人那就喊吧?!?br/>
“現(xiàn)在這樣還不夠丟人嗎?”喬悠悠咬著牙狠狠的說,背著手揪住他的頭發(fā),剛想狠狠的拽,人就被他扔在副駕駛上。
“你丫安得什么心?”喬悠悠抓過皮包,掄圓了胳膊,皮包照著褚頌的頭掄過去,卻被他一手擋住。
“不想回家挨罵就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這?!?br/>
“挨罵怎么了?我樂意受著!”喬悠悠梗著脖子跟他犟,臉頰因?yàn)樯鷼馕⑽⒎杭t。
“今天她生日,悠悠?!?br/>
褚頌聲音低沉了許多,喬悠悠瞬間像個(gè)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在座位上沒了氣焰。她也就是生褚頌的氣而已,今天是老太太生日,又何必惹她不開心?
他們都不是稱職的兒子和媳婦,一個(gè)常年不著家,一個(gè)忙著自己工作,做母親的根本不知道哪天可以看見兒子,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兒子。兒媳婦總是可以看見,卻要隔著冰冷的屏幕。
喬悠悠和褚頌一前一后進(jìn)了院子,褚太太從房間里出來,瞥了兩人一眼,便徑直走到沙發(fā)前坐下。
“媽,”喬悠悠走上前,討好的笑著,“生日快樂。剛下班,來的有點(diǎn)兒晚,您別生氣?!?br/>
“生氣?我生的著你的氣嗎?您譜多大啊,一個(gè)月能看見兩回算多的了?!瘪姨砝砼?,故意不看她。
這么久以來,喬悠悠已經(jīng)習(xí)慣她這樣不痛不癢的挖苦,坐在婆婆身邊,“媽,有一套清代留下來的器具,青花瓷,特別漂亮,我覺得您一定喜歡。”
褚太太揚(yáng)揚(yáng)下巴,打開電視,“少來?!?br/>
自打進(jìn)門,褚頌仿若空氣一般,他此時(shí)把盒子放在茶幾上,嬉笑著說:“老太太生日快樂,我可是專程趕回來給您過生日的?!?br/>
褚太太挑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你誰???我和你很熟嗎?”
喬悠悠懶懶的靠在沙發(fā)上,悄悄翹起二郎腿,笑容里有絲絲的得意,看著褚頌。今日矛頭不在她身上,她樂的看戲。褚媽媽很看不慣褚頌和喬悠悠,兩個(gè)人都以忙為理由,長時(shí)間見不著面,喬悠悠還好,一個(gè)月能見一面,而親兒子褚頌?zāi)兀?br/>
“老太太又開玩笑,哈哈……”
“好笑嗎?”
褚頌蹲在褚媽媽面前,打開盒子拿出一個(gè)瓶子,“這是悠悠給您準(zhǔn)備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褚媽媽沒接,反問:“你的禮物呢?”
“您剛不是說,跟我不熟嗎?”
“褚頌!你翅膀硬了!”褚媽媽氣的恨不得跳起來,聲音高了足足兩個(gè)八度。
這個(gè)時(shí)候,褚司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進(jìn)來,還沒站穩(wěn)就焦急的喊,“三哥回來了?三哥你沒事兒吧?”
褚頌回頭瞇著眼睛看著褚司,等著他的下一句。
“我聽說你出車禍了,沒事兒吧?”
褚頌拍拍腿站起來,“不是我,你三嫂?!?br/>
“車禍”這個(gè)詞就像炸彈一樣,“轟”就在褚媽媽心里炸開,慌張的拉著喬悠悠左看右看,剛剛那高高在上愛理不理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