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媽媽的子宮深處,囚滿了永無止境的黑暗。
他蜷縮在這團(tuán)無邊無際的黑暗里,感受著孤獨和溫暖。
他能清楚看見媽媽美麗的臉沐浴明媚春光,面孔上洋溢著青春甜美的微笑。
滿園潔白玫瑰只為她嫣然盛開,漫天花瓣圍繞她乘風(fēng)飛舞。
“阿雪!”
忽然有清冽的聲音在呼喚她。
摘取紅玫瑰的手停頓,手的主人循聲望去,與純白無暇的男人相視。
她的目光溫柔如秋水,在接觸到仿佛冰天雪地融成的銀瞳以后,臉頰因為愛欲情愫的滋生渲染嫣紅。
少女眉眼里流露著情竇初開的情感。
“我在采花?!?br/> 她像個孩子似地蹲在花叢里,柔順的烏黑長發(fā)流瀉周身。
連抬頭直視這位神的勇氣都沒有,她害羞的低著頭,臉頰盛放嬌艷紅暈。
萬神之祖莫奈以太靜靜看她,發(fā)光發(fā)亮的靜默面孔上沒有悲喜神色。
過了片刻,屈膝蹲伏花叢里的美麗身姿終于有了動靜,準(zhǔn)備站起身。
風(fēng)吹拂而過,一襲素色長裙猶如盛開的白菊流瀉落地,她剛起身卻沒站穩(wěn)腳,踉蹌著向前撲倒。
少女如花似玉的臉蒼白了,眼神愕然。
驚魂未定時,感覺伸來的一雙手握住肩膀,身體停止了快要摔倒在地的姿勢,近身貼近她的是一身高貴白色。
莫奈以太用雙手扶住了她。
仰起的面孔上愣怔睜著一雙眼睛,面對如此光輝四射的絕世容顏,她竟然一時看得有些失神。
“多散散步,就會習(xí)慣用雙腳走路了?!?br/> 莫奈以太抬手,手指勾起她頰邊幾縷發(fā)絲捋到耳后。
漂亮的臉蛋浮現(xiàn)紅霞,如此純真的她毫不懂得掩飾內(nèi)心情感。
“可以牽著我散步嗎?”
她始終不敢直視神的眼睛太久,習(xí)慣微低著頭。
感覺手被握住,她驚覺原來神的手可以這么溫暖。
殘廢了十幾年的雙腿,不緊不慢地邁出步履。
神就這樣靜靜牽著她的手,行走花園的小路上散步。
滿園的白玫瑰陪襯兩道潔白無暇的身影,在絢爛陽光照耀下被渲染成了閃耀金色。
“媽媽……”
冷不防的聽見一聲夢囈呢喃,繆歇爾愣了,還以為這小子在喊自己。
冷寂做什么夢了?
眼前這個枕著自己雙腿,陷入昏迷的青年竟然在無意識中呼喚自己的母親,這真的符合殺胚秉性么?
“會在夢里喊媽媽的男人,真是不適合與戰(zhàn)亂為伍?!?br/> 繆歇爾苦澀一笑,笑意里藏著無奈與憂傷。
最可無奈何、身不由己的事情,莫過于他從一出生就被投放到戰(zhàn)場上,命運不會過問他是否愿意,殘忍將他推向神權(quán)的中心。
看著冷寂仿佛沉思的睡顏,繆歇爾情不自禁地伸手拭去俊美臉龐上沾染的污穢,一聲哀婉嘆息從胸臆中吐出。
她明白冷寂平日里即使睡覺也會保持高度警惕,身邊哪怕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馬上就會察覺,這便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煉獄般的戰(zhàn)斗方能鍛煉出來的敏銳。
可是如今他睡得很深沉,凄絕冷峻的面容有著揮之不去的淡淡哀愁。
昏迷像是一劑催眠藥,麻痹他的精神思緒,將他引入夢境之地。
在2996年寒冷的冬天,下著很大的雪。
光線昏暗的手術(shù)室,躺在手術(shù)臺上一動不動的女人,驚恐萬狀的法醫(yī)和護(hù)士們的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