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頌?zāi)弥謾C匆匆走出法院,跟劉茂說:“五筆不太熟練了。”
他這邊話音剛落,身后高聳的白色建筑里就追出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特意來向他致謝,稱他在庭辯中的表達非常漂亮,并為自己之前對他的誤解感到抱歉。
這是s.g那邊的人,昨天許淮頌一聲招呼不打突然回國,他起初誤以為他臨陣脫逃,差點拆了他所在的律所。
許淮頌?zāi)眠h通話中的手機,說不客氣。
純正又悅耳的美式發(fā)音。
不遠處停著一輛林肯,已經(jīng)有人為他拉開車門。他向?qū)Ψ近c頭致意,坐上后座才重新拿近電話。
那頭劉茂開始說正事:“幫你把案子拿到手了?!?br/> 許淮頌這回客客氣氣:“辛苦。”
相對的,劉茂就硬氣起來:“人家躲你跟躲瘟疫似的,你這簡直強買強賣,杭市那么多律所,為什么非要她選擇至坤?”
“因為這個官司,只有我知道怎么打?!?br/>
“就這么個民事糾紛,哪個律所接不了?哦,還有,你對她有意思,這沒問題,但在這件事上你首先是個律師,不能當(dāng)事人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有什么訴求,你眼睛也不眨就說可以實現(xiàn)?”
許淮頌笑了一聲。
駕駛座的司機看他心情不錯,沖后視鏡咧嘴一笑。
他回看對方一眼,友善點頭,再開口時笑意更盛:“我眨過了。還有,我對她什么意思,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劉茂噎住,驚嘆于他竟然完全跑偏了重點。
“我在說案子……”
“我說可以實現(xiàn),就是站在律師角度作的判斷?!?br/> “不是,國內(nèi)的法律體系跟你那兒不一樣,這個案子放在中國,就該從大綱失竊入手。”
“放在哪個國家都該從大綱失竊入手,”許淮頌更正他,換了一邊耳朵聽電話,“但如果,大綱根本沒有失竊呢?”
劉茂愣了愣:“你說什么?”
許淮頌正要解釋,掌心突然傳來震動。他移開手機,看見一條微信新消息,改說:“把我名片推給她了?”
“是啊。”
“那先不說了?!?br/>
那頭劉茂“哎”出一聲企圖阻止,還是被他掐斷了電話。
但許淮頌點開微信后,看到的卻是許懷詩的消息。
詩精?。骸父纾顚W(xué)姐微博這幾天都沒動靜,評論和私信也還關(guān)著,你不是叫我別管這事,說都交給你處理嗎?」
言下之意,怎么這么多天還沒處理完。
他低頭打字:「沒那么快,你好好讀書?!?br/> 「真的不要我發(fā)表新聲明嗎?」
許淮頌發(fā)語音過去:“之前大著膽子撒謊,這下后悔了?任何聲明都是要負責(zé)任的,現(xiàn)在是風(fēng)口浪尖,這個節(jié)骨眼徹底推翻重來,你想過輿論會怎樣惡化嗎?你以為,還有人相信你,相信她?”
詩精?。骸肝抑厘e了……那咱們私底下,該給阮學(xué)姐一個交代吧?」
許淮頌:「沒有“咱們”,私下的解釋是我跟她的事,你閉好嘴?!?br/> 詩精病:「哦……可是哥,我老想著這事,書都讀不進去了,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一筆巨款轉(zhuǎn)移注意力。[可愛]那個……李識燦的演唱會門票快發(fā)售了哦!」
許淮頌沒再回她,轉(zhuǎn)賬了事,臨要擱下手機,又看一眼消息欄下方的“通訊錄”。
那里空空蕩蕩,并沒有出現(xiàn)標(biāo)注數(shù)字的紅圈。
*
阮喻躊躇半天,臨近傍晚才放棄掙扎,第一百次點開許淮頌的名片,硬著頭皮摁下“添加到通訊錄”,結(jié)果又卡在發(fā)送驗證申請的環(huán)節(jié)。
說什么呢?
許律師你好,我是阮喻?
許律師,打擾了,麻煩通過一下申請?
她搖搖頭,刪掉打滿的一行字,捏著手機倒頭陷進沙發(fā)。
這情境像極了高中時代。
當(dāng)年剛喜歡上許淮頌?zāi)菚?,她其實考慮過表白,靠著她爸是他班主任這層關(guān)系,偷偷弄到了他的q-q號碼。可就是沒勇氣發(fā)送申請,只能一天天盯著他那點萬年不變的個人資料來回翻。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于是她三年都沒加上他q-q。
冷靜了會兒,手機忽然一震,她以為是誰發(fā)來的消息,拿起一看卻是——許淮頌:「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阮喻整個人瞬間彈起。
她把消息發(fā)出去了?不小心摁到了?那她的驗證內(nèi)容填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