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書攏了攏身上的大氅,語氣無奈的對著來人道:“你幾時有的婚約,我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有的?!眮砣溯p巧的從樹上躍下,幾步走到言書身前,擋住了童顏的目光:“姑娘,我與你說過?;橐鲋?,聽從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雖是父母早亡,可上頭還有爺爺。自小便定了婚約……”
童顏抽了抽小巧的鼻翼,小聲的反駁:“可是,我問過爺爺了,你并沒有未婚的娘子呀。”
言書笑,這個人撒謊從來不過腦,這樣的謊言一下就能拆穿,撒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自看他的好戲,來人也不理他,面不改色道:“雖未言明,可在我心里,早就認(rèn)定。周歲宴上,大庭廣眾,這事兒就已然是約定俗稱。彼時雖小,可我覺得,責(zé)任這種事兒,跟年紀(jì)無關(guān)。他既選了我,我自然要對他負(fù)責(zé)終生?!?br/> 言書笑不出來了,敢情,自己就這么被出賣成了擋箭牌,他口口聲聲有了婚約的對象竟是自己?摸了摸鼻子,辯也不是,不辯也不是。
童顏猶不死心:“可是,我打聽過了,周歲宴上,抱著你的就是七寶閣的閣主。他雖是長得好看,可到底是男子。你與他怎么能有婚約?”
言書點(diǎn)頭,這小姑娘雖是莽撞,可腦子比眼前這個清醒多了,非常言之有理。
頭才點(diǎn)了一半,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一邊站在的凌戰(zhàn)似是不耐煩再解釋,長臂一伸,一把將言書扯到了懷里:“靖朝沒有這樣多的講究,這事兒我爺爺也是知道的,你既見過我爺爺,又在郊外綁了他過來,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虛?!?br/> 言書還想申辯幾句,抵在腰間的匕首卻驚得他說不出話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凌戰(zhàn)稱不上友好的低語:“不想受傷的話就閉嘴。”
真是遭了劫了,言書哭笑不得,到底誰才是劫匪?自己跟這個童顏相安無事的處了這么久,這個救人的一來,反倒拿著匕首威脅自己。
交友不慎,實(shí)在算的上是人生一大可怖事。
言書輕咳了兩聲,怕死的閉了嘴,將要溢出口的話牢牢封死。
兩人的僵立,落在童顏眼里卻是另外一番意味,果不其然,下一刻珍珠般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她姣好的面龐上滾滾而下,小姑娘跺了跺腳,帶著濃濃的哭音:“凌舞陽!我恨死你了?!?br/> 說罷,奪身而去,掠過樹梢時,一陣悅耳的銀鈴聲悠悠傳來。
這聲音?言書肯定,來的時候并沒有任何聲響,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凌戰(zhàn):“這姑娘是殲滅者?”
凌戰(zhàn)聳聳肩,笑的毫無歉意:“是啊?!?br/> 言書:“……”
所謂殲滅者,是游弋在靖朝和祁國之間的一支傭兵,不從屬于誰,卻能毫無障礙的替兩邊效力,遵循的唯一準(zhǔn)則不過是一句價高者得。
對于這樣的存在,言書自小在父親口中聽過不少,可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讓他做出這樣判斷的唯一理由,也不過是那若有似無的銀鈴聲響,那是他們用作約束自己行為的準(zhǔn)則,心靜的時候并不會發(fā)出任何聲響,但是一旦情緒失衡,那么鈴聲就會提醒他們,任務(wù)取消,因?yàn)樗麄円呀?jīng)失了完成任務(w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