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形勢危急,依老師性情定不會就此便任奸佞橫行,定是會有后續(xù)所為,如此對決已至白熱化地步,甚至可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看當前圣上態(tài)度,恐怕是老師危已啊!
思及此,溫彥行已是無暇他顧,日日想要寫信于京中,做些對老師有助益之事,甚至開始急切盼望于守孝之期盡快完結,那樣便可快馬回京,幫助老師行事了。
而至于與陸婉兒的婚約之事,兒女私情怕是要先放一放,等一等再作打算。
因此,陸婉兒雖知溫彥行與父親稟明了二人之事,卻遲遲不見他這幾日來寬慰自己,定是知曉了自己與溫老爺因此會面之事,該不是無法面對一個人躲了起來?
不是故意做有罪推論,而是明明日日都見其在房中,夜夜都有燭光透窗,卻就是不見其人,也不見其信。
這讓陸婉兒心中不受控制,生了些不好的猜想,本來近日胃口就已不佳,有了此等心事就更是常覺不甚踏實,夜里睡眠都開始受影響,常常抱膝燈前有些失眠和神經(jīng)衰弱起來。
到底是個女子,陸婉兒心里有些瞧不上自己,便更加賭氣不愿先行去“打擾”閣樓上的人。
僵持了半月時間,期間只有溫彥行派仆僮送來一封簡短書信,信上說京中有大事發(fā)生,近來讓陸婉兒先行稍安勿躁,等他消息。
收到書信后,陸婉兒雖稍有心安,卻不知怎地近幾日不僅食欲越來越差不得緩解,身體還有些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細微變化,而且好像月事也推了許久未至。
原以為是情緒波動過大,延遲些日子也未可知,可當她發(fā)覺見到平日里常用的膳食,也很容易聞到味道就想嘔吐之后,便心知許是要找個大夫悄悄看上一看。
沒有讓玲兒去請人入溫府,陸婉兒私下裝扮低調,主仆二人連面容都遮掩起來,陸二小姐去城里醫(yī)館尋了一個大夫細細請了脈,果不其然,自己竟然有喜了......
即便大夫并不知來人是誰,陸婉兒還是命玲兒給了重金,已做封口之意。大夫收了錢財,自是泯了好奇心,不打聽亦忘記自己今日有此看診一事。
即便玲兒心下也知輕重,陸婉兒還是特意交待了她,此事萬不可讓任何人知曉,尤其是溫彥行,丫鬟玲兒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連聲對二小姐的吩咐稱是。
許是此事被他人知曉尚需要時機,且少爺還在守孝之期,二小姐向來心有計策,自己定是不能破壞了其節(jié)奏才好。
此時發(fā)覺自己有了身孕,陸婉兒是吃驚多過于驚喜,這幾年本以為自己是個不能生育的體質,哪曾想突然便有了溫彥行的孩子。這突如其來地變故,使得陸二小姐第一反應不是將此消息當做一個驚喜,告訴溫彥行。
而是有些偏執(zhí)地在想,若要保護好肚子里的小東西,定是先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倘若她與溫公子一事到頭來也礙于世俗,沒有辦法善終,那倒不如考慮悄悄地帶著孩子離開沂州府,她也不是不可以自己將其撫養(yǎng)長大......
為了避免未來有過多牽扯糾葛,那么溫家不知此事,亦不知有這么一個孩子的存在,才是當前最好的處理辦法。
陸婉兒不是不想與溫彥行相伴一生,相反她特別想,自從知道自己懷了他的骨肉后,就更想了!只是,她心里沒有底,不知道說出自己懷孕這件事后,可能出現(xiàn)的局面會是怎樣的?
她也從溫彥行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談及朝事中看出,相比兒女情長,他或許更放不下京中朝堂。放不下他的老師,他的百姓,他的陛下,他的抱負,他的理想......
以前是想過,即便溫家不同意,反正只要自己愿意亦可不顧一切隨他入京,哪怕是一輩子不能婚娶沒有名分,那也認了。
因為陸婉兒覺得很理解他,因為她明白溫彥行不是為了高官厚祿,亦不是貪戀其中地榮華富貴,而恰恰相反那好像就是他天生的責任,不可推卸一般。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倘若可以富貴無憂過一生,誰也不想選擇在刀尖上跳舞。
而硬是要留下來的,無非一種是野心甚大,對權利有著近乎變態(tài)的渴望;另一種,便是如溫彥行和他老師這般,以天下國家為己任,誓要憑一己之力而有一番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