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宮城,趙桓就發(fā)現(xiàn)宮城里的氣氛不對勁。
原本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雖然也叫禁軍,但是從裝備和福利待遇等方面來說,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跟趙吉翔所率領的那二十萬禁軍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如果說趙吉翔所率領的那二十萬禁軍是親媽養(yǎng)的,那原本由何灌率領,負責守衛(wèi)宮城的禁軍,就只能算是后媽養(yǎng)的。
除此之外,大宋還有各種樣兒的軍和將——
比如童貫所率領的勝捷軍,種師道所率領的西軍,種師中所率領的秦鳳軍等等,再加上大宋的奇葩武制,所以又有了楊家將、呼家將(雖然人家姓呼延)、折家將等等稱謂。
總之,大宋的軍制就跟大宋的官制一樣,簡直是要多亂就有多亂,漢朝時期的優(yōu)點基本上沒繼承下來不說,五代十國時期那些小朝廷的毛病反而全給遺傳下來了。
但是,無論大宋的軍制再怎么扯蛋,趙桓也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
一群內侍太監(jiān)忙著搬動尸體,一群宮女慌慌張張的來回提水打掃,而另外兩伙刀尖滴血的禁軍卻又劍拔弩張的對峙著,雙方都無視了血流成河的地面,反而十分默契的任由宮女太監(jiān)們收拾殘局,各自都將注意力入在了對方的身上。
似乎,剛剛聯(lián)手除去另外一伙禁軍的根本不是他們。
御輦的到來,打斷了眼前分外詭異的氣氛,兩伙剛剛還在對峙的禁軍隱隱保持戒備,卻又一起轉過身來面向趙桓,然后單膝跪地向著趙桓拜道:“卑下等叩見官家!”
瞧了瞧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jiān),又瞧了瞧哪怕跪地之后被趙桓所帶禁衛(wèi)包圍也依舊互相戒備的兩伙禁軍,趙桓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誰來告訴朕,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比較靠左的那伙禁軍領頭之人抬起頭來,抱拳答道:“啟奏官家,卑職乃是皇城司下屬的一個都頭,奉命看守宮門,被殺了的那些是跟隨上皇巡幸亳州的禁軍,他們無詔前來接手宮城防務,跡同謀反!”
大概向著趙桓解釋清楚了被殺的那伙禁軍之后,這個皇城司的都頭又指了指旁邊同樣單膝跪地的禁軍,說道:“他們原本是和那些禁軍一起前來接手防務,卻又忽然翻臉,對那些禁軍痛下殺手?!?br/> “冤枉?。 ?br/> 另一伙禁軍頭領也抬起頭來,抱拳道:“啟奏官家,卑下乃是童相公下屬勝捷軍,被殺的那些是高太尉所轄禁軍?!?br/> “童貫?高俅?”
趙桓的臉色不禁變得精彩起來:“他們想干什么?”
“回官家?!?br/> 勝捷軍的統(tǒng)領答道:“高太尉所部禁軍乃是奉命前來關閉宮門,童相公命卑下等人前來協(xié)防宮門,以防高太尉所部禁軍關閉宮門,望官家明鑒!”
“既然如此,那爾等可棄刀卸甲,將防務交于朕所帶禁衛(wèi)?!?br/> 趙桓笑瞇瞇的打量了一眼這兩伙涇渭分明的禁軍,吩咐道:“待事情查明之后,朕自會給你們一個交待?!?br/> “卑下尊旨!”
無論是勝捷軍的統(tǒng)領還是皇城司的都頭,此時都痛快無比的應下,然后帶領著各自的部下將刀槍放在一邊,又去了身上的盔甲,任由趙桓所帶的禁軍看管起來。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br/> 趙桓笑瞇瞇的瞧了一眼跟在心邊的無心和種師道、何薊等人,吩咐道:“隨朕一起去紫宸殿,瞧瞧上皇他老人家到底在唱什么戲?!?br/> ……
被孟太后一翻詰問之后,趙吉翔越發(fā)的手足無措,孟太后也越發(fā)的瞧不起趙吉翔了。
好歹也是做了幾十年官家的人,再不濟也是個男人,怎么就能軟成這樣兒,怎么就沒有半點兒的擔當!
“殿前武士何在?”
嘆了一聲后,孟太后干脆沒再理會臉色陰沉似水的趙吉翔,而是直接開口道:“蔡京離間天家,罪不可恕,眾將士,還不與我拿下!”
“臣,領命!”
王宗濋向著珠簾后面的孟太后抱拳應了,又對著殿前司的士卒們喝道:“拿下蔡京!”
“朕看誰敢!”
趙吉翔終于硬氣了起來,伸手指著王宗濋道:“朕就在這里,你若是想要拿下蔡卿,不妨先從朕的尸身上邁過去?”
眼看著王宗濋的臉色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難看,趙吉翔也越發(fā)的硬氣了:“如今,你這是要造反么?朕當初是瞎了眼,才會讓你做了殿前司指揮使!”
這下子,臉色難看的可就不止是王宗濋了,就連何灌和李綱等人的臉色也分外難看。
趙吉翔一句話把大家伙兒都罵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倒還沒什么,他以堂堂的上皇之尊在朝堂上耍起了無賴,這就是真的很惡心人了——
雖說都知道趙吉翔現(xiàn)在多半是色厲內茬,可是大家總不能真?zhèn)€在廟堂上威逼恐嚇他趙吉翔吧?今天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在以孝治天下的大宋,豈不是要大大的影響官家的清譽?
趙吉翔也越發(fā)的硬氣起來:“朕今天倒是要看看,誰敢傷蔡卿家!”
“我敢!”
眼見李綱和王宗濋等人都拿著耍無賴的趙吉翔無可奈何,珠簾一陣陣嘩啦啦的響動之后,孟太后手持著龍頭拐杖出現(xiàn)了:“哀家手中拿的,乃是當今官家相贈的龍頭拐杖,他許了哀家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你若一定要護著他,哀家就連你一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