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年過古稀,須發(fā)皆白,頗有道骨仙風之態(tài),干燥的手指搭在徐長寧腕上,才讓她從震驚之中回過神。
“外傷無礙,將養(yǎng)些時日便好了。只是姑娘心思過重,憂慮過甚,又自小虧損傷了根本,若想養(yǎng)好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了?!?br/>
孟氏憂慮地皺著眉:“老神醫(yī)可有辦法為這孩子調(diào)養(yǎng)?”
李大夫沉吟著:“無妨礙的,且吃兩副方子再看看?!闭f著便去桌邊開了個方子,命小童去照方子抓藥,又來給徐長寧清理傷口。
徐長寧配合著包扎,待繃帶繞著她額頭纏了兩圈,忽然問:“李神醫(yī),您知道什么是噬心蠱嗎?”
李大夫一愣,驚訝地笑道:“老朽雖醫(yī)術(shù)不精,這類傳說倒是聽過一些,這東西只存在于傳說中,姑娘怎么想起來問的?”
“我從前聽人說起過,忽然間想起,覺得好奇的很?!毙扉L寧眨巴著小扇子一般的長睫毛,大眼睛里滿是求知欲。
她本就是天生討喜的樣貌,當她忽閃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人時,總能讓人心里柔軟,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李大夫看她與自己的孫女差不多年紀,便禁不住更多了幾分耐心,笑著道:“這噬心蠱是一種金色的蠱蟲,聽說服下后會遭噬心之痛,若不定期服用解藥,便會被吃掉心臟而死?!?br/>
“竟是如此可怕?”
“正是呢,”見小姑娘白了臉,李大夫又好心的解釋道,“不過萬物相生相克,這噬心蠱再厲害也有天敵,它最怕烈酒了,遇上烈酒就會迅速死去?!?br/>
“那中了噬心蠱,豈不是吃些烈酒就沒事了?”
“并非如此,它只寄生之前怕烈酒,若被人服下后,用烈酒就沒用了,不過宿主一死,噬心蠱也會一起死去,所以噬心蠱也還有個別號,叫‘同生蠱’?!?br/>
“原來如此?!毙扉L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說話間,李大夫已為徐長寧包扎妥當。
見徐長寧還有心情與大夫好奇的問這問那,并無異樣,老太君、孟氏和阮氏也都放了心,客氣的奉上診資,親自送了李大夫出去,又圍著徐長寧噓寒問暖。
徐長寧心里藏著事,面上卻不露分毫,安慰了母親,又送老太君回去休息。
見徐長寧面色蒼白,滿臉疲憊還在陪著自己說話,孟氏心疼不已。
“寧姐兒快去休息吧,你大嫂已吩咐人將陶然園整理出來給你住了,院子里也安排了人伺候,娘這里冷清,就不留你了,你才進家門就受了傷,身子又虧損的厲害……”說著話,孟氏的眼淚便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徐長寧心里一片柔軟,抱著孟氏的手臂安慰:“娘別擔心,女兒年輕著呢,好生調(diào)養(yǎng)很快就好了,您的身子不好,才要好生休息?!?br/>
孟氏不愿女兒擔憂,笑著擦凈了淚,點點頭。
徐長寧又笑瞇瞇地與兩個小侄兒揮揮手。
兩個孩子動作整齊劃一的歪著頭,眨巴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她,也都靦腆的笑出小酒窩,朝著她揮手。
徐長寧屈膝告辭,由高嬤嬤送回了閣老府內(nèi)宅東北角的陶然園。
她頭疼得厲害,腦海中都是方才離奇的經(jīng)歷,無心觀賞閣老府的景致,更無心與四名陌生的丫鬟們說話,便先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