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人錢
　　
　　等悶三兒離開，南易才回答剛才劉貞的問話。
　　
　　“賣高考指南，我主要是為了給沒有準備的知青們，營造一個相對公平的競爭空間；當然，我也是為了賺點錢?！?br/>　　
　　南易說著，話鋒突然又一轉，“不過，你只要記住前半句，后半句就當沒聽過。唉，我那無處安放的正義感！”
　　
　　“？？？”
　　
　　劉貞的腦子里滿是漿糊，從暈倒開始，她發(fā)現自己的哥哥，怎么往邪惡的方向越跑越偏了？
　　
　　嗐，不管了，反正哥哥對我很好。
　　
　　劉貞才糾結了幾秒，就繼續(xù)對紅燒肉下手，她專挑肥肉多的吃。
　　
　　肥膩膩充盈整個口腔，膩乎乎沖擊味蕾，幸福極了！
　　
　　吃過晚飯，南易就跑到冼耀東那里。
　　
　　“冼叔，這地里已經閑下來了，社員們也得出去搞副業(yè)了。我那里有個活計，你能不能幫我找?guī)讉€靠譜的社員一起干？”
　　
　　“你那里會有什么活計？”
　　
　　“搞印刷啊，印高考指南?！?br/>　　
　　冼耀東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想活了，這可是投機倒把?！?br/>　　
　　“沒這么夸張，每個環(huán)節(jié)，都用單位的名義，表面上看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有最后賣這個環(huán)節(jié)可能會出事。不過，冼叔，是這樣，下個月，文昌圍會來一個小偷，咱們的高考指南都會被偷。
　　
　　把印刷交給咱們做的學校看咱們農民可憐，就不讓咱們賠了。咱們一聽不用賠，也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只要沒人針對查，不會有什么事情。就算有人針對，捉賊拿贓，沒當場逮住，也最多批評教育一下。
　　
　　而咱們這里，只不過就是開展副業(yè)，咱們又是大字不識幾個，只上過掃盲班的農民，扁擔掉地上也不知道是個一，咱們都是無辜的。”
　　
　　“你啊，衰仔，倒是一套一套的?！辟珫|笑罵道：“說吧，怎么算？”
　　
　　“我一塊，你一塊，大隊一塊?！?br/>　　
　　“本呢？”
　　
　　“我這邊已經出了。”
　　
　　“你哪來的錢？”
　　
　　“我后面還有人?！?br/>　　
　　“可靠嗎？”
　　
　　“可靠?！?br/>　　
　　“跟你說好了，真有事，我和文昌圍都會摘出去，板子要打在你頭上。”
　　
　　“可以?！?br/>　　
　　“那就做吧。”
　　
　　“好?！?br/>　　
　　……
　　
　　兩天后
　　
　　冼耀東負責開船，南易在那里做著準備工作。
　　
　　之前，他們倆人已經合計過該怎么干，今天就是他們在深甽灣開工的日子。
　　
　　“南易，到地方了，就這一片，沉在這里的應該是最多的?！贝_到一片區(qū)域，冼耀東就停船說道。
　　
　　“好，冼叔，你在船上等著，我要是抖繩子，你就把我拉上來?！?br/>　　
　　“好，當心點，要不好撈就算了，保命要緊?！辟珫|擔心的說道。
　　
　　“放心吧，冼叔，我肯定行?！?br/>　　
　　南易給自己戴上潛望鏡，又套上潛水靴，一個后仰，扎到水里。
　　
　　深甽灣的水并不深，最深的地方不過才幾米，那還是有海溝的地方，南易潛水的這個位置，差不多只有五米多一點。
　　
　　不過，這里的浪頭不小，下面也是激流暗涌，難怪那些逃塂的到這里大半堅持不下去。
　　
　　人溺水后，先會下沉，等過一段時間身體里微生物發(fā)酵，人又會上浮。而這里的海水是流動的，南易在下面看到的腐尸并不是很多。
　　
　　他沒去管那些已經衣不蔽體的尸體，而是在邊上的沙土里尋找塑料布、油布的痕跡。
　　
　　逃塂的人，基本會把貴重物品用防水的油布塑料布包好，用繩子綁在身上。時間長了，繩子也早就爛透了，東西還在邊上的可能性不大。
　　
　　南易摸索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摸到一個塑料布包裹，欣喜的打開……我了個去，只有幾件爛衣服，還又幾張已經被泡爛的港幣。
　　
　　出師不利！
　　
　　腹誹了一句，把包裹一扔，又繼續(xù)摸索。
　　
　　將近三個小時。
　　
　　此時的冼耀東，正在船上憂心忡忡的等待著。
　　
　　每隔幾分鐘，他就要聽聽手里拿著的氣管，試試是不是聽到出氣的聲音。
　　
　　還好，每次都能聽到聲，這讓他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被按下去。
　　
　　“三個小時了，這衰仔怎么還不上來，真是急死我了?！?br/>　　
　　啪！
　　
　　一條魚突然砸在冼耀東的臉上，身體一個不穩(wěn)，差點掉海里去。
　　
　　“冼叔，怎么樣，這魚夠鮮吧？”
　　
　　“呸呸呸……”冼耀東使勁吐了口唾沫，剛才他可是張著嘴巴，這死魚尾巴抽了他的嘴一下。
　　
　　“我說南易，你就別逗你冼叔了，趕緊上來，海水冷，上來喝點姜湯暖和暖和?！?br/>　　
　　南易趴在船舷上，手腳一起用力，就爬上了船。
　　
　　啪嗒……哐當！
　　
　　南易從腰上解下潛水袋，扔在冼耀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