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是你這個小癟三?!毙烀饕J(rèn)出來了,這個人不就是他手下的一個小民工嗎?
徐明耀打量胡之然,其實他還是挺有印象的,名字還挺文藝,沉默寡言總是沉著臉,哪是現(xiàn)在的樣子,也難怪第一眼沒認(rèn)出來。
“徐總,你無緣無故跑到我的工地上鬧事可不太好。”胡之然冷笑:“而且你還欠我工錢呢?!?br/> “老子欠你個錘子?!毙烀饕慌ゎ^:“把這小子給我揍趴下?!?br/> 后面的幾個愣頭混混提著棍子就往前站,胡之然凌然不懼,這種環(huán)境下基本沒可能動手,誰都不是傻子,真出了大規(guī)模械斗都沒好果子吃。賠點錢倒是小事,關(guān)鍵是都得停工。
胡之然說:“徐明耀,告訴你,欠我的都要還,而且還得給利息?!?br/> “喂,大晚上的很適合做夢嗎?”徐明耀從一開始就打算坑人工錢,怎么可能給,盯著胡之然:“你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是給我干活?”
“你別忘了,你跟老巴簽了協(xié)議?!焙粨u頭,這個老東西,老巴手里有證據(jù)都能這么囂張。
徐明耀說:“回去好好看看,是誰跟老巴簽的協(xié)議,跟老子有什么關(guān)系?!?br/> 胡之然一愣,立即明白什么意思。
徐明耀肯定是用了空殼公司,轉(zhuǎn)嫁風(fēng)險。這樣一來老巴就是要告也是告空殼公司,徐明耀啥事沒有。
因為鬧起來,車停了,挖掘機(jī)也停了,圍了不少人,現(xiàn)在耽誤時間就是耽誤自己的錢,胡之然心里有些焦躁,一扭頭:“繼續(xù)挖?!?br/> “我看誰敢?!毙烀饕焉らT亮起來,提高聲音:“砂石是國家財產(chǎn),能是你隨便挖的?”
這話不錯,這么挖的確違規(guī)了。清淤不管你清理掉什么,都是淤泥沒人管。但如果深挖,超出了本應(yīng)有的部分,那就是河道里淘沙。
胡之然驀然轉(zhuǎn)身,抬手指著徐明耀:“你給我等著?!?br/> “我等著呢?!毙烀饕c上煙,又對那些混混大聲道:“都盯緊了,只要敢挖就干?!?br/> 胡之然目呲欲裂,心里盤算著現(xiàn)在真動手打群架是不是合適。有一個不能躲開的話題,自己手里沒多少錢,真打起來歸根結(jié)底還是錢遭罪。
最后,胡之然賭了,賭徐明耀不敢動手打人。高喊:“挖。我看誰敢動手?!?br/> “只要你敢挖,我就敢砸?!毙烀饕湫Γ骸拔业挂纯唇裉煺l能幫你?!?br/> 胡之然心里明白的很,之前自己沒算到位失了先機(jī),現(xiàn)在又犯了眾怒,絕對沒人會幫自己。從別人手里弄來的挖掘機(jī),又從別人那把訂單搶了,這群包工頭,不聯(lián)合起來踩死胡之然就是脾氣好。
“我?guī)退?。”短暫的寂靜之后,人群外亮出一嗓子。聲音不是很大,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把目光集中過去。沒有聚光燈,但卻比聚光燈還要耀眼。
人群分開,走進(jìn)來一個瘸腿的老漢,就像公園里晨練的老頭,一身白色,腳上還是千層底布鞋,嘴上叼著煙斗,一只手上還玩著核桃。
走進(jìn)人群,老漢看了眼胡之然嘿嘿一笑:“這么年輕,有膽魄,老子喜歡。”
胡之然莫名其妙,這個人又是從哪冒出來的,看來是幫自己的。心下又有些駭然,鐘老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幾個電話而已,竟然蹦出來這么多牛鬼蛇神。更讓胡之然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老黃的那個兒子,鐘老板在他面前像個小癟三一樣奉承恭敬。
看來之前還是小看了這個喝酒之后喜歡哭鼻子的光頭。
“徐老板不服?”老漢站到胡之然與徐明耀中間:“管你服不服,這事我管了?!?br/> “韓老大,這么做不太好吧?!崩蠞h一出場,徐明耀的臉色就變了,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好一會,雖然嘴上硬氣,但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恭敬了。徐明耀說:“我這幫兄弟都是老莊的人,你們都是朋友,互相拆面子是不是……”
“老莊?”老漢嘴里吧嗒著煙袋鍋子,一臉邪佞的笑:“我出來混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吧?!?br/> 一般來說,這些混混嘴上會罵罵咧咧,但真正的大哥之間都會保持一定的尺度,不會明擺著互相詆毀,這是要鬧矛盾了。
“你就為了這個小子?”徐明耀看不懂了。胡之然不就是個民工嗎?怎么搖身一變成了小老板了,最關(guān)鍵的是還有這么多人支持,剛一亮相就在外牛角河耍橫。
老漢向前挪了兩步,與徐明耀明對面的站著,一口口嗆人的旱煙噴到徐明耀臉上,嘴角輕啟小聲說了一句話。
徐明耀臉色一變:“那也不太合適吧……”
老漢一瞪眼:“合不合適由不得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
徐明耀不想這么灰溜溜的走,也太沒面子了,卻又不敢把老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