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紅色燈光還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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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停地把那種恐怖的暗紅色光線,投射到宮洺的臉上。他的臉沉浸在一整片黑色的陰影里,每當被紅色的光線照亮時,就顯露出讓人從心里恐懼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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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受不了走廊里那種可以壓碎我每一節(jié)脊椎骨的沉默壓力,走向醫(yī)院休息室的咖啡間。在那里,我看見了正在幫宮洺沖咖啡的k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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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和她說什么。我拿了一個小紙杯,撕開一袋廉價的雀巢速溶咖啡,倒進去,然后放出冒著熱氣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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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把她的隨身帶來的咖啡和奶精收好,放進她那款lv的neverfull手袋里。去年這款號稱“可以放進一個嬰兒"的手袋風行的時候,整個上海都訂不到。kitty用宮洺的名字幫自己定了一個,威脅我要是我敢說出去,就拿鋼筆捅進我的胸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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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來,端著咖啡對我說:“你是不是覺得世界末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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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紅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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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帶著一種同情的眼神:“那你就錯了。事實是,如果手術室的大門打開,醫(yī)生告訴我們,崇光去世了,而且,這對于一個成功率只有15%的手術來說,是一個非常正常的事情——那時候,才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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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y拋下目瞪口呆的我,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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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開門的時候,她回過頭來刺了我最后一劍:“你知道崇光是因為你才做這個手術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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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里再一次來到這個醫(yī)院的時候,這里并沒有什么變依然是美的像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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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山水、湖泊,巨大的森林像是從遠古時代就存在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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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的走過那個湖泊,幾個月前,她在這里一頭栽下去,那個時候她想過干脆隨著父親一起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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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幾個月的現(xiàn)在,她穿著dior的白色小高跟鞋,鎮(zhèn)定的像個圓規(guī)一樣,飛快的朝手術室走去。路過一個護士的時候,她還抓著對方尖刻的說:“你們這個湖邊上的地面要是就是再這么滑,我就去起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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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里在湖邊找到我的時候,我剛從病房里面出來沒一會。我待在里面,感覺自己像是隨時會死去一般。我走的時候,宮洺一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從我來到這里開始,大部分時間里,他都是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像一個假人,開心的時候,流淚的時候,痛苦的時候,得意的時候,他都是這樣,像北極冰天雪地里的一湖凍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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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放著kitty幫他沖好的高級咖啡.這已經(jīng)是第二杯了,剛剛沖好的第一杯,被他抬起手來潑到一個膽怯地哆嗦著過來問他要簽名的小護士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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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里在我的身邊坐下來,我把頭靠上她的肩膀,就像在學校的時候,每天晚上看電視都會靠著她一樣.我說,我餓了.于是她從剛買的巨大prada拎包里拿出一個用高級環(huán)保紙包裝好的煙熏槍魚三明治,包裝紙上面全都是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