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佩之搬進了冷香小筑,這棟小樓還從來沒有這么熱鬧過。
三姑娘能開口說話的消息就像石子落入湖水,瞬間在秦府內(nèi)泛起陣陣波瀾。
大家都忍不住好奇想要來看看,三姑娘是真的被四姑娘治好了嗎?
“怎么樣,怎么樣?三姑娘真能開口說話了?清醒了?徹底好了?”
“誰知道呢,是三姑娘身邊伺候的丫頭說的,可把大家伙嚇了一跳,不過還沒親眼看見,一切做不得準(zhǔn)?!?br/> “或許就是說了幾個字,哪能那么快清醒?要知道三姑娘都病了七八年了,那么多大夫看過都說治不好,四姑娘有那么神?”
……
“誰說沒有!我姐姐可厲害了,除了她,你們誰知道滴血驗親是不準(zhǔn)的?”稚嫩的語聲突然響起,把聚在院門外圍觀的下人們嚇得不輕。
“文少爺!”丫鬟們看到來人,松了口氣。
原來是文哥兒聽到了消息,也趕了過來。
“你們不準(zhǔn)說我姐姐壞話!”文哥兒板著一張小臉,神色憤怒。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文少爺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都討厭四姑娘么?這怎么維護起她來了?
像是猜出她們心中所想,文哥兒生硬道:“她是我姐姐,就算不好也只有我一個人能說!”
幾個丫鬟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推開她們,“讓開讓開,再在背后嚼舌根我就讓祖母發(fā)賣了你們!”
丫鬟們嚇得四散而逃。
文哥兒進了小樓,此時秦佩之的屋子外已經(jīng)擠滿了人,比方才院子外面的情形還要夸張。
不過卻沒有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現(xiàn)場很安靜,靜得能聽到里頭傳來的秦佩之磕磕巴巴的說話聲,“寧、寧之,祖、母,母、親……”話雖然說得困難,但吐字清晰,并且喊出口的稱呼準(zhǔn)確無誤。
“佩兒,你真的會說話了!”陳氏的驚呼隨后傳了出來。
“佩兒,你總算好了,你總算是好了!”秦老太太語聲哽咽,顯然也很激動。
“三姐姐,你還記得多少事?”冷靜理智的聲音,是秦寧之。
她治好了秦佩之,可以名聲大顯,卻沒有很激動,而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她是在確認三姑娘有沒有好全了。
這是醫(yī)者的本分。
四姑娘果然穩(wěn)重了。
對啊,秦佩之還記得多少事?
她還記得多少不該記得的事?
秦玉之渾身發(fā)抖,恐懼和憤恨令她現(xiàn)在無法喘息。
她沒想到秦寧之居然真的治好了秦佩之,居然能讓秦佩之思路清晰地開始說話!
這怎么會,這怎么可能!
秦寧之怎么會有這樣的本事!
秦佩之怎么能夠痊愈!
她會全部記起來嗎?
記起她把她推下假山!
記起她把她扔到湖里!
她不能記起,她怎么能記起!
她要記起來,她就完了!
“你是,四妹妹,你……很好?!鼻嘏逯蛔忠活D地回答。
思路清晰,吐字標(biāo)準(zhǔn)。
這是大喜事啊!
這是大喜事嗎?這不是!
秦玉之再也受不了,她推開門沖進了屋子,“佩兒!”
之前有個還算有些本事的大夫說過,秦佩之是受了刺激,要想讓她好,就不能讓她再受刺激。
所以她會忍著厭惡偶爾來這冷香小筑看一看她。
她清楚地知道,讓秦佩之受刺激的對象就是她。
她不能讓秦佩之有任何好轉(zhuǎn)的可能。
“三姐姐!”文哥兒見狀,也蹭蹭蹭地跑了進去。
原本還在仰著頭求秦寧之表揚的秦佩之身子一顫,驚恐又害怕地朝門外看過去。
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令秦玉之心里發(fā)堵。
“佩兒,你能說話了?你真的好了?”她裝作激動地朝秦佩之走過去。
“??!”秦佩之尖叫一聲,緊緊抱著了秦寧之,“寧之,我怕,寧之,我怕!”
她反反復(fù)復(fù)地說著,整個人顯得慌亂又無助。
“玉兒,你在干什么?”陳氏氣急,“不是讓你不要進來,你嚇到你妹妹了!”
秦老太太也冷著臉,雖然沒說話,但看著秦玉之的眼神卻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不滿。
秦玉之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經(jīng)營了十多年的形象化為泡影,她也不能背上殘害手足的名聲!
秦寧之一面拍著秦佩之的背輕聲安撫她,一面淡淡地掃視秦玉之,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嘩眾取寵的小丑。
“好了,你先出去!”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陳氏率先站出來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