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華麗的日式居酒屋內(nèi),燈火輝煌,金色的西洋留聲機播放著東洋小曲,靡麗旖旎。場地中央,燈光投射下,兩名濃妝艷抹的東洋藝伎穿著一身紅色和服,各自手持一把小扇,正隨著曲調(diào)翩翩起舞。
偌大的廳堂內(nèi),有一人坐在榻榻米上,他的身形罩在炫黑色寬大斗篷之下,兜帽遮住了面容,讓人無法看到他的樣貌,然露出的下顎之上有著鮮紅色刺青,蜿蜒扭曲,一直延伸到脖頸里頭,如一條吐著信子的蛇,格外駭人。
他整個人亦如掩映在虛虛實實的黑色薄霧之中,分外不真切,仿佛只是一道黑霧,而渾身散發(fā)出一股冰冷陰鷙的氣息,只看一眼,便覺刺骨的陰冷直侵入人的五臟六腑,連三魂七魄都一并凍裂粉碎。
而此刻,他倒是分外悠閑,端著一盅酒,聽曲賞舞。
大廳內(nèi)另有一男一女,此時恭恭敬敬地坐在一邊。一個男人穿一身灰色的東洋和服,油光岑亮的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茍,眼梢斜吊,有些兇悍,面容雖是較為英氣,然眼里寒光陰沉。旁邊的女人一身艷麗華美的紫紅色和服,臉上畫著撩人的濃妝,瞧著廳中藝伎,滿目不屑。
一個同樣和服的男人單腿跪在地上,操著一口生硬的華語:“屬下辦事不利,求神座責(zé)罰!”
為首之人尚未開口,一旁的女人不屑冷哼:“正夫,讓你辦這么點事都辦不成,我可真為你感到丟臉?!?br/> 跪著的人理虧,只瞪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女人繼續(xù)嘲諷道:“你還有臉回來見神座,若我去,哼,他們一個也跑不了?!?br/> “惠子!”和服男低沉地斥了她一聲。
松本惠子翻了個白眼,方想再碎幾句,首座上被稱作神座的斗篷男人忽然冷笑了一聲,三人霎時皆不敢開口了。
他的聲音卻如垂暮的老者,沙啞蒼老似一只捏了脖子的烏鴉,緩緩?fù)鲁鲆痪湓挘骸扒嗨N若想殺你,如同捏死一只螞蟻?!?br/> 松本惠子咬住嘴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又嗤笑一聲:“不過她最大的弱點,便是從不輕易殺人。明明是神,偏偏要做人。傻,傻啊!”他劃分與轉(zhuǎn),陰陽怪氣,“哦……也不怪她,她都已經(jīng)不記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肆意大笑起來,笑聲刺耳尖銳,在空氣里化作一片音浪翻涌開去。松本家三兄妹見狀,匆忙惶急地在自身周圍結(jié)了界,而場下起舞的藝伎卻是渾身僵直,七竅流血,倒地而亡。同樣遭此厄運的,是門外把守的一列衛(wèi)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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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千辰點了一支雪茄,望著前方花圃里的身影。
陳繡與方如濟的來龍去脈,葉舜翕大致告訴了他。他為了他們瞞著他還憤憤了一番。何光裕倒是無甚大礙,據(jù)說被掠到了梁上,全程昏迷。迫于督軍府、微生家和葉家的面子,況且何光裕被救了回來,除了受了點驚嚇,也并無其他傷害,何家也便不去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