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抓起來的戲法師中,唯獨不見鴿子選人那時的女戲法師。
之后的兩小時多,警視廳又增派了十多名警員,加上船上的衛(wèi)隊二三十人,里里外外將游輪搜了個遍,也搜不到那名女戲法師,理應是在事發(fā)前就逃走了。
據(jù)戲法團長交代,失蹤的女人與冒白煙的男人之前并非他們團的人,在他們接到祝行長生意后,此二人當天便找上門來,看他兩有些變戲法的手段,就留下了。只知男的叫阿歡,女的叫阿樂。另有同團人看到,“大變活人”之前,這兩人似乎有爭吵,隨后,女人便不見了。
蔡千辰的副手回來復命,一無所獲,更有警員來通報有游客來報案說自家的蛇丟了。
蔡千辰一巴掌扇過去:“滾一邊去,老子這里死人的事情,別來跟我提這些畜牲?!边@幾天,追查什么寵物狗失蹤案件,憋得他一肚子火。
游輪停泊了近半夜,不少人誤了行程,船上亦是怨聲載道。饒是蔡千辰也撐不住了。最終搜索無果后,只得帶著這幾名嫌疑人犯下了船。死者家屬是他父親手底下的正參謀官,已到湘川警視廳,他也得趕過去解釋加慰問。
客艙里,青薔已換了身便裝,正讓秋凝整理行李,她準備下船。邪印族又出手了,她不能袖手旁觀。
葉舜翕默不作聲靠在門口看她收拾,良久道:“我也一起下去?!?br/> 青薔看了看他,笑笑道:“你那生意不是挺要緊的么,海上路途遙遠,情況難以預料,別耽誤了。”
“沒事,不會耽誤很久的?!?br/> “我昨日還拍電報給純熙了呢,告訴她這事兒了,你若去晚了,丫頭會等著急的。”
葉舜翕這才抿了抿唇,低低嘆一口氣,仍是無法心安:“那你多加小心?!?br/> “放心吧。哦對了?!彼蝗幌氲搅耸裁?,往行李箱里翻了翻,翻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了上去道,“原本想到了上海你出發(fā)時再給你的,現(xiàn)在只能提前給了?!?br/> “什么東西?”葉舜翕接過來,拆了上頭簡單捆扎的羊皮,是個雪茄煙盒,藍絲絨的質地,繡著一朵金色薔薇,栩栩如生,一看便是她親手繡的,她的繡工向來很好,許是漫長年月的積淀。
“我看你以前那個用了好幾年了,舊得不行,出門在外的,別讓人,尤其是洋人看了笑話。這個外頭是我自己繡的,內里的梨花盒是差人尋師傅做的,你也知道木工我不大會?!?br/> 青薔絮絮說著,右手不自覺地摸上左手的玉鐲,她聲音和煦如四月晴日里的微風,分花拂柳般沁人心脾。
長久以來的孤寂,讓她對待身邊的至親總是格外的好,因為一不留神,他們就離她而逝,她又得獨自一人煢煢數(shù)年甚至幾十年,幾百年,才能遇見幾個掏心掏肺待她的人。
頭一千年里,沒少讓人欺騙與背叛,幸虧她的一身印力,才不至于吃大虧。及至沉浮塵世久了,人心便也看得透徹了。
圣女,妖孽,世人對她的稱謂總是飄忽不定。尊崇敬畏,恐懼唾棄,她悉數(shù)經(jīng)歷過。她不知她活著的意義,卻又無法死去。于是,渾渾噩噩,虛妄度日。
直到,遇見他。
李湛微。
他猶如一道光,刺破黑暗的濃霧,照亮了她灰色的生命,以至于失去他以后的這一千多年,她亦知她生命前進的方向。至少,她的心里,不再是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