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婉源乘電梯上了頂樓的天臺。茫茫夜色中有一個紅衣服女人站在天臺邊上,看著背影像是姐姐。
“姐姐?……”婉源喊她。
女人轉(zhuǎn)過身來,長得既像姐姐又像自己。她面無表情的跳下樓去,衣袂飄飄像一只紅蝴蝶。婉源追上前去,終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姐姐!——”婉源喊著。
女人的身體迅速下墜。
樓下的公路車水馬龍,流光溢彩……流光溢彩的公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馬上撞到地面的時候,婉源才意識到——原來跳下來的是自己。
“噗通!——”一聲巨響過后,疼痛慢慢蔓延到全身,手碰觸到液體的濕黏。婉源呻吟出聲,慢慢地睜開眼睛,這是在哪里?
這不是我的房間,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忽然間手碰觸到溫?zé)峤Y(jié)實的肌肉。她猛地睜大眼睛,身上一絲不掛,再看看身邊——慕程樰!
她頹敗的身子一沉,昨天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夢,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她已經(jīng)不再純潔,不再屬于自己……
她極度悲愴的緊緊抱住膝蓋,無助的流下淚來。緊接著隨著她動作的變化,有稠滑的液體從她體內(nèi)流出,她更加無助。
就是這個人!她看著身邊的程樰,都是這個人害的!……
殺死他!
她心里冒出一個念頭,手在床頭上胡亂地摸索著找到了一支鋼筆。她舉起來,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人。
他正睡著,好像從來沒有做過錯事一般,一副無辜的樣子——鼻梁高挺,嘴巴腥紅,眉眼長長……
她慢慢垂下手,眼睛卻仍是緊緊的盯著程樰,他柔白的皮膚上,那猩紅的嘴,就是這嘴,昨天吻了自己……突然間她的心一動,握鋼筆的手垂了下來。
“不怪別人、誰都不怨……怪只能怪自己蠢得要命、自己送上門去,還以為自己賺了……”她抱起腿來哄著自己。輕輕下了床,光著腳去了浴室。
原來昨晚睡在程樰的辦公室里,臥室就在水族箱后面。怎么上來的她已經(jīng)沒有記憶。擺在桌子上的英式鐘表顯示早晨五點,還趕得及去送姐姐和程陽。
幾天之前就和婉蘅說讓他一起去送他們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得再給他打個電話。婉源心想著,開始找浴室。
這間是嗎?
她推開一看,原來是程樰的衣帽間。純白衣櫥的橫梁上掛著十幾件西裝。下面的抽屜拉開一看,白色格子間全是卷好的領(lǐng)帶。
雙腿間依然很痛,她強忍著,終于找到了浴室。
她走到浴缸跟前準備放水,忽然間想到程樰也會躺在這里邊。浴缸的長度不夠,他洗的時候一定得把雙腿伸出來……大約得到這兒,她在浴缸的另一頭比量著。突然間心上一緊,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離開浴缸遠點兒,從架子上拿下花灑,調(diào)好水溫之后一邊洗著,一邊盯著身旁的洗漱用品。洗漱用品數(shù)量不多,可是包裝婉源從來沒有見過,也看不懂上面亂七八糟的語言。只好挨個的擠一點放到鼻子下面聞一聞,忽然間其中有一個味道十分熟悉。她多劑了一些,用力聞了一下。
——是程樰身上琥珀摻著青檸的香氣。
人的嗅覺是那樣敏感,她仿佛又回到那天晚上林間小路昏黃的燈光下,她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婉源趕緊洗掉,可是青檸和琥珀的香氣依然充斥了整個浴室,氤氳地包圍住她。
昨天晚上沒能在家陪姐姐已經(jīng)是遺憾了,今天一定得早點回去。
回到臥室,程樰已經(jīng)醒了,正在接一個電話。
“有這事?”程樰的面容上浮現(xiàn)少有的驚訝。
“好?!彼麙鞌嚯娫?。
婉源尷尬的站在那里,她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衣服已經(jīng)昨天晚上已經(jīng)被他撕碎。
“電梯門口那里應(yīng)該有衣服,選一件穿吧?!背虡荻⒅砸怀了贾髥枺骸澳憬憬闶菐c的飛機?”
“十點?!蓖裨从行┎贿m應(yīng)他的嚴肅態(tài)度。
程樰看了一眼表,掀開被子露出頎長的軀體。婉源臉紅了個透,冷冷地背過身去。
程樰立起身,說道:“我送你,快點準備?!苯又蛟∈易呷ァ?br/> “好……”婉源應(yīng)道。沒有戲謔,沒有熱烈,昨晚就如同一場夢,只剩得冷漠。
電梯那里果然有衣服,該是程樰叫人臨時準備的,不過衣服號碼是正確的。
婉源挑了一件藍色碎花的裙子穿上,又跑回去拿上自己的背包。兩人乘坐電梯直接到地下三層停車場,程樰一路與婉源無話,奔馳邁凱輪飛速的從地下慢慢的轉(zhuǎn)到地上,婉源仰頭看著車頭一步一步的接近地面的光亮,忽然間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程樰一改以往的戲謔表情,以命令的口吻對婉源說:“現(xiàn)在馬上給你姐姐打個電話,就說你不回慕家了,你們兩個直接在機場碰面?!?br/> “為什么?現(xiàn)在時間還很充足啊……”
“立刻給你姐姐打!”
婉源無語,該生氣的人應(yīng)該是她吧!
“喂,姐姐……我昨天晚上在同學(xué)那玩了一個通宵起晚了,你和程陽準備走了嗎?”
“昨天晚上你跑哪兒去了?我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著急的基本都沒怎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