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氏越發(fā)詫異:這些兇徒,應該不是洛懷玉的手下。如果是洛懷玉的手下,一定是知道葉喜喜住在葉家村的,怎么可能不光明正大地去接回葉春花,反而要去查?
可若不是洛懷玉的人,怎么會知道玉牌的存在?又為何會對她冒犯葉春花發(fā)這么大脾氣?
方才聽到“六皇子”……
翁氏打了個寒顫:洛懷玉究竟是何人?他的一個私生子,竟能讓天家的人來尋找?
灰頭土臉的翁氏,被“兇徒”送到了葉家村村口。
“回去吧。你的孩子已經(jīng)被你家人帶離了許家村?!迸鼤炍淌系哪凶樱寻みf到翁氏手里。
“這玉,你盡快物歸原主?!?br/>
翁氏唯唯喏喏地點頭,抱起包袱,轉(zhuǎn)身就跑,唯恐“兇徒”改變主意,再來要她的命。
翁氏走到半途,見“兇徒”騎著馬折了回去,便也返過身來,把銀子埋到了河溝邊,單單帶著玉牌回了家。
回到家時,如她所料,奶娘抱著孩子,三婆婆牽著葉別枝,葉樹焦急地在堂屋踱來踱去,葉春花則站在劉老太太身后,輕拍著劉老太太的背。
一屋子人,見到翁氏回來,個個臉色黑著,仿佛盛夏里狂風驟雨欲來,壓抑而沉悶。
翁氏本就被嚇得七魂失了六魄,又聽進了“兇徒”讓她要對葉春花恭敬,不由得低了頭,故做鎮(zhèn)定,期期艾艾地喚道:“親家母,你帶著春花過來了?!?br/>
劉老太太雖是個暴脾氣,但見翁氏揖首,便也站起身來,回了個禮:“半日奔波,差點跟許家村人打了一架,這才把驚鵲要了回來。親家回來得真巧,卻沒聽到小驚鵲哭得噪子都啞了,沒看到他大冬日尿得衣裳盡濕!”
翁氏一聽,眼眶都紅了:我的委屈誰知道?兒子又不是我丟棄的!即使想著跑路,我都帶上他了!是是是,我兒子可憐,難道我就不可憐?我差點命都沒了!
不過,她在酒肆待了這么些年,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
翁氏飛快地抹了淚,也不接葉驚鵲的話題,只指著桌上:“呀,桌上空空的。別枝,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給親家母沏茶,我去端瓜子?!?br/>
葉樹到底忍不住了,一掌呼在了翁氏的頭上。
翁氏的腦袋嗡嗡作響,她轉(zhuǎn)頭,錯愕地盯著葉樹。
葉別枝尖叫起來:“爹爹,你莫要打娘親。娘親身上全是灰土,蓬頭垢面的,一定是吃了苦頭了!”
“女兒啊,你還要護她?她哪配做你們的娘親!她舍了你,更把你幼弟扔在許家村路口,一個人背著銀子跑了!”葉樹的手再度揚了起來:“惡婦,你還回來做什么?”
翁氏“撲通”跪倒在地上,把頭伏在地上,聳著肩膀,泣不成聲:“相公,我從沒想過丟棄幼子,驚鵲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我怎么舍得?快過年了,我背著驚鵲去趕集的,順帶把沒來得及拿出的,春花的銀子還給她。哪知路上遇了悍匪,被打昏了,銀子丟了,孩子也丟了。”
“我翁瑩瑩以前做了太多糟心事,今日是老天罰了我一道,讓我受盡苦楚。”翁氏舉著兩根指頭:“天可憐見!我一片赤誠之心!今日我便發(fā)誓,如若我今日有半句謊話,定教我腸穿肚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