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廣,去帶人來。”
也就是這個間隔,錢家少爺趕忙跪地行禮,而張家人也不敢再哭哭啼啼尋忌諱了。其實他們也不曾想到王爺會親自前來,畢竟之前在行宮喊冤時候,也只是得了王爺吩咐的幾句話罷了,真人的面卻是并不曾見過的。
好在靖安王并不在意旁的,又因案情內(nèi)有曲折,開口讓人免禮又不許人出去張揚,這番文萬苑的磕頭請安聲才漸漸落下。然而相比于之前的安靜,現(xiàn)在整個屋子才是真正的鴉雀無聲,而院子里交頭接耳的丫鬟小廝也絲毫不敢動彈了。
靖安王,其威名何止是那些京城中的高官顯貴所知?就是市井小兒,也能提說上幾句的。大周朝自立朝以來,唯有一人統(tǒng)轄大理寺、刑部與內(nèi)廷,且能私養(yǎng)暗衛(wèi)而不被帝王忌憚。也唯有一人,明明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家王爺,卻最擅長刑偵之刑,既被人尊為青天,又被人唾棄為酷吏。
反正無論是內(nèi)廷酷刑,還是大理寺的天牢,都是人人懼怕的存在。
因著有靖安王插手,那掌柜的來的極快,唯恐落下一個不敬皇族怠慢王爺?shù)淖锩?br/>
縣中胭脂鋪沒有百間也有十間了,可唯獨云海胭脂鋪是其中翹楚。莫說是一般的寬裕人家,便是許多官家女眷都喜去云海置辦胭脂水粉,而張家跟錢家又同云海有著千般生意往來,兩家女眷成為其??鸵彩亲匀欢坏氖聝?。
那掌柜的唯唯諾諾的垂頭跪地,雙手捧著冊子等王爺發(fā)話,可還未等上位的尊貴男子有所動作。他就瞧見一雙沾染著塵土的青色繡鞋打原處過來,直直停在他跟前,之后手上一輕,那冊子就被取走了。
“九月初三,錢少夫人當真去了鋪子,不僅買了新上的桃花粉,還入了桂花頭油?”縱然許楚不常打扮,可身為女子,對于這些東西還是稍稍有些了解的。若說桃花粉跟唇脂是精貴之物,那桂花頭油卻太稀松平常了,可就是太過平常才讓人起疑。
“您說的是,那日少夫人來的匆忙,只要了幾樣東西就急急忙忙離開了,甚至連之前讓小的幫忙留的唇脂都沒要。”
許楚聽到這里,眉峰反倒是舒展開來,原本凝重的神情也稍稍松置,果然如她所想。如此倒是對上了,只是要定案,她還需確定幾件事。
她四處打量,待到行至熄滅許久的香爐之前,才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少夫人用的香料想必很是金貴,如今過了許多日子,依舊有淡淡清香,倒是雅致的人兒?!?br/>
“雅娘喜歡擺弄那些熏香之類,府中采買也有,不過都不如她的心意,所以平日里屋子的熏香大多都是她親自去淘選的?!卞X少爺有些恍惚,待了須臾才又嘆息一聲。
許楚點點頭,又摩挲了一下那香爐上的紋案。實在太過奇怪了,若是她的猜想臆測是真的,那動機到底是什么?他又是怎般躲開人的耳目行事的呢?
晌午時候為著驗尸查案,眾人都是滴水未進,眼下又有靖安王屈尊而來,無論是錢家還是張家都不敢慢待。所以看著許楚查看過現(xiàn)場之后,聞訊而來的縣太爺跟錢家老爺、繼夫人就殷切的上前邀了幾人到府中最大的沿水堂用飯。
靖安王自是不在意吃喝,從削藩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樹敵太多,所以平日里也甚少在外用膳。只是今日......他鬼使神差的脧了一眼許楚,才微微點頭讓人先去準備。
往沿水堂而去的路上,許楚看著走在最前面身形高大的靖安王,心道世人所說的惜字如金的靖安王,好似也沒傳言中那般可怖駭人,至少在案子上并不像縣太爺那般敷衍潦草。
不過想歸想,她卻沒有再深思,畢竟那般貴人于自己而言,本就該存于話本跟傳言之中。再加上她穿越而來,過得又一直是社會底層百姓人家的安然生活,倒是的自己少了幾分時人該有的尊卑跟規(guī)矩。
沿水堂顧名思義依水而建,修葺在錢府最大的池水之上,曲徑幽深,又有翠竹長青交相呼應,當真是雅致貴氣。
“這院子倒是漂亮,別具風格,瞧著該是名家的手筆吧?!痹S楚滿心贊嘆,對著身邊的一個伺候婆子感慨道。
“哎,可不是,當初還是少爺為著討少夫人歡喜,專門從江南請了人來修葺的。只可惜后來少夫人小產(chǎn)后,就再也沒來過?!蹦瞧抛影@一聲,要是少夫人當時沒有小產(chǎn),如今府中又如何會如此冷清?
“那少夫人怕是心里難受的緊,不過又錢少爺陪護著還能好一些?!痹S楚步伐慢了幾許,使得那婆子也無意識的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