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盯著冷月,這會子被冷月的目光直視,饒是她身居上位,心底也不禁一驚。
這個冷月的目光,太過冰冷。
而且?guī)缀跏遣粍勇暽?,就把梁淺的步步緊逼化解,還漂亮了反將了一軍。
這位鎮(zhèn)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倒是和她聽聞的,不大一樣呢。
僅僅一瞬,江氏便快速收回目光,換上無懈可擊的笑顏。
“想來可能是誤會,梁小姐,既然冷小姐不會跳舞,那你就獨自給大家彈奏一曲吧?!?br/> “是啊,早就聽聞梁小姐的琴技冠絕大周,早就想一飽耳福了呢?!?br/> 帝后都發(fā)話了,下面立刻有人附和。
梁淺憤恨的瞪著冷月,片刻,梁淺一甩袖子,轉(zhuǎn)身。
“臣女獻(xiàn)丑了。”
說完,還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再一次狠狠的剜冷月一眼。
冷月面色不變。
狗東西想算計她?
段位夠么?
很快,有人將琴搬了上來,梁淺坐在琴后,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抬起手,撥弄琴弦。
優(yōu)美而又悅耳的琴聲,立刻在畫舫內(nèi)緩緩飄蕩起來。
不得不說,梁淺的琴彈的確實不錯。
用余音繞梁、不絕于耳來形容也不過分。
眾人專心致志的聽曲子,沒人再注意冷月,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只有冷若雪,微垂著頭,掩飾著眼底的不甘。
梁淺一曲終了,起身向帝后江氏行李,江氏也給了賞。
落座之前,梁淺忍不住又朝冷月狠狠的瞪了一眼。
冷月沒有意外的,低著頭喝酒,沒看見。
……
天色漸晚,落日的余暉將湛藍(lán)色的天空分割成一半橘紅,一半鉛灰。
行宮內(nèi)點起了各色各樣的花燈,將整片運河照耀的五光十色,光怪陸離。
歌舞宴會結(jié)束,江氏又同眾女眷聊了一會,這才下了畫舫。
接下來進(jìn)行的,就是百花宴的最后一項活動——
尋寶。
江氏每年的百花宴都會在行宮內(nèi)藏一樣寶物,針對寶物會提供三條線索,最后尋得寶物的人,會獲得頭彩。
雖然能來參加百花宴的女眷非富即貴,大多數(shù)這世間的寶物,對她們來說都沒有什么吸引力。
但這百花宴可是相親大會啊,若是能在此獲得頭彩,無疑是為自己鍍金。
更有甚者,可以直接獲得皇家的青睞,嫁個皇子什么的。
所以但凡是家里有點地位權(quán)勢的,都對這頭彩躍躍欲試,想要爭上一爭。
江氏身邊的太監(jiān)宣布完規(guī)則,江氏又簡單的囑咐了幾句,便帶著一些年紀(jì)稍長的女眷先離開。
剩下的,便是準(zhǔn)備要爭頭彩的。
梁淺一副當(dāng)仁不讓的氣勢,站在幾個官家小姐中間。
“今年這頭彩,必定是梁姐姐的了?!?br/> “梁小姐才華過人,心思敏銳,今年看來,是爭不過你了。”
“那就先預(yù)祝梁小姐旗開得勝了……”
幾個官家小姐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梁淺愈發(fā)得意,倒也不謙虛。
冷月站在一旁,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為啥不管在哪個世界哪個朝代,舔狗都這么多?
她原本對那什么狗屁寶物,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但是梁淺那狗東西算計她來著。
那她想要的東西,就不能給了。
嗯,就是這么有原則。
……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一輪彎月孤冷的掛在夜穹之上。
冷月獨自一人走在行宮內(nèi),月光灑在身上,宛若將她罩起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來,冷月不動聲色的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果然,身后跟著的也加快了速度。
走到一個廊口的時候,冷月腳步一轉(zhuǎn),猝不及防轉(zhuǎn)身,身后的人沒有防備,瞬間撞了個正著。
我艸!
額頭的悶痛讓冷月幾乎懷疑自己是撞了墻。
冷月面無表情的揉了揉額頭,隨即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如墨染一般漆黑的長發(fā),棱角分明的臉,還習(xí)慣性勾起的唇瓣——
這張欠揍的臉,不是夜九宸還會是誰。
古井無波的眸子,頓時蒙上一層寒霜。
“怎么是你?”
冷若雪那狗東西呢?
說話間,冷月越過夜九宸看向花叢,果然看見一抹熟悉的粉色衣袂隱藏在月色中。
夜九宸正捂著胸口郁悶。
他無意間得知冷月會出現(xiàn)在今年的百花宴上,所以匆匆處理完事情,便趕來了。
剛剛看見她一個人,所以便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誰知道,冷月的頭那么硬。
而且她剛剛那語氣是什么意思?
“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一句話還沒等說完,夜九宸就發(fā)現(xiàn)冷月好像有些不對勁。
一如往常的,那張寡淡的臉還是寡淡,那雙平靜的眼還是平靜,可莫名其妙的,他卻感到一股巨大的冷意驟然間將他包裹,就連周遭的溫度都在一瞬間下降了不少,幾欲將他封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