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鄙劢ㄜ姶驍嗔私?,很是沉重地說道,他嘆了一口氣,“很多事情,你知道的都是鳳毛麟角,我只是一個父親,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兒能過得好一點。”
邵建軍說得這樣苦口婆心,姜源也就不方便再說什么了,他點了點頭,苦澀一笑:“我明白?!?br/>
“不如,咱們加個聯(lián)系方式吧!康復的事情,我還想和你再請教!”邵凌霜忽然抬起頭主動道。
要是以往,邵凌霜肯加姜源的聯(lián)系方式,邵建軍是喜不自勝,可眼下,他卻覺得頭疼萬分。
邵建軍看了一眼邵凌霜,警告道:“你不要忘記了,你先前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
邵凌霜忽然微微有些心虛,她略帶些哀求地看著邵建軍,懇求道:“爸,我答應(yīng)你的我都記著呢!但是,這件事關(guān)系到趙多的后半生,我畢竟是學康復的,我對這些也了解一點,我是真的希望趙多以后的人生還可以有希望。”
“這些你以前已經(jīng)和凌秀提過了,凌秀信你了嗎?你覺得現(xiàn)在的趙偉又會信你?他會抽這個時間每天陪著趙多去康復?凌霜,你成熟一點,有些事情從來都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美好。”
“我知道了?!鄙哿杷啙嵉幕卮穑哉Z之中,卻帶著一絲堅定。
“沒關(guān)系,我有你的手機號,微信是這個號吧!我回頭加你。”邵凌霜仿佛沒有聽見邵建軍的那番話,輕描淡寫地說道。
姜源為難地看了一眼邵建軍,但還是點了點頭。
邵凌霜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件事情,她先前有過讓趙多去參加特殊兒童康復這個想法,但因為,趙家并不會有任何人會聽她的意見,她年少時,到底對凌秀還是有些恨意的,躊躇之間,竟也是損耗了這么些年。
“我見過比你弟弟情況還要嚴重都能有好轉(zhuǎn)的孩子,我覺得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去讓醫(yī)學上的某種東西變得神圣,但最起碼,情況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苯凑f道,他看著邵凌霜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康復學科的,我跟你說這些其實有點班門弄斧,我只是可惜,一些特殊的家庭,因為信息的缺漏,連想要盼望著有所改變的機會都沒有?!?br/>
姜源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邵凌霜心中竟然是極其的深以為然的,她對姜源的看法又多了一層。
“我知道了?!鄙哿杷f道,這句話再別人看來,應(yīng)該也是冷淡的,但邵凌霜清楚,這四個字里蘊含著很多的力量。
諸如她心中對姜源的認可,也有她想要去做一些改變的希望,總的來說,她心中的東西要更加的明確了。
而后,邵凌霜心中一直都掛念著趙多,但趙多卻一直都沒有再給她打過電話了。
趙晴卻在這個時候聯(lián)系了邵凌霜,趙晴罕見地在電話里提出了要請她幫忙。
要說她與趙晴之間的恩怨,那還得追溯到七八年前了,那時她與趙晴分別在同一所學校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她高三的時候,趙晴初三。
巧的是,那一年,學校竟然商議了同時開家長會,邵建軍那會并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做著穩(wěn)定的生意,他憑著年輕時候的本事,給人開著一輛貨車,在附近的城市里亂竄,經(jīng)?;貋淼臅r候就是沒日沒夜的倒頭昏睡。
那是她頭一次把指望放在了凌秀的頭上,可她卻聽到電話里趙晴的聲音:“媽,你答應(yīng)去開我的家長會的?!?br/>
她那時候正是容易負氣的年齡,當機立斷掛掉了電話,沒給凌秀拒絕自己的機會。
她一直都記得,初中部的趙晴的媽媽上臺講話的場景,只有她,木然地抱著書包,坐在教室里的位置上,而她的同學們,早就被他們的家長代替。
她承受著周圍的目光,臉上卻依舊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或許,在她即將要成人的那一年,她已經(jīng)提早的被深深地上了一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