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議事結(jié)束,李息和侍從先自屋內(nèi)出來,還未下階,抬眼就看見庭院里立著一個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衣衫襤褸,頭發(fā)也散著,容貌雖是平平,但是一雙眼眸極為靈動,神態(tài)亦是落落大方,絲毫沒有半分窘迫的態(tài)度。
但即便是這樣,李息還是抬手指著她道:“這……這……”
阿皎本來就在庭院里等得十分無聊,邊上守衛(wèi)的軍士倒是目不斜視,但是來去的校尉司馬看到她都直了眼睛,現(xiàn)在面前這位華發(fā)半生的中年男子居然指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不由得問方乘,“你們大漢的女子,同我長得不一樣嗎?”
方乘小聲道:“依照軍令,女子擅入軍營者……”他在喉間比了個咔嚓的動作。
霍去病和趙破奴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息的反常,霍去病走到李息身邊,看了一眼方乘,方乘立馬上前一步道:“稟大行,這是昨日將軍捉來的匈奴細作?!?br/> 霍去病點了點頭,這孩子倒是很機靈。
“匈奴細作?”
“正是。”霍去病看了一眼立在庭中的阿皎,“昨日黃河里撈上來的就是她,會說匈奴語,便先捉回來了。”
阿皎撇嘴,很識趣地沒有說話。
“這形容分明是漢家女兒?!崩钕⑾氲郊抑杏着?,又想到霍去病手段一貫雷厲風(fēng)行,不由得心中一軟,道:“此處漢匈雜處,略通曉些匈奴語也并非什么異事,若是訊問清楚了并非匈奴細作,將軍還是留其性命,將她送回去。”
霍去病點頭道,“大行放心,我雖然年輕魯莽,但并非為難女子之人?!?br/> 趙破奴心底輕嗤一聲。
李息這才點頭離去,路過阿皎的時候看見阿皎抬眼朝他一笑,那雙眼睛明亮璀璨。大約是聽見他為她說話,所以十分感謝他。
等李息離去了,趙破奴才終于憋不住了,“你又把她從牢里提出來做什么?”
“能做什么?”霍去病好笑地招手示意方乘把她帶進來,“她這面無三兩肉,一馬平川的,我能做什么?”
聽他語氣不似平日治軍時的嚴苛淡漠,倒有些長安少年郎君調(diào)笑的風(fēng)流態(tài)度。
畢竟是長安錦繡里養(yǎng)出來的貴公子,趙破奴氣結(jié)。
阿皎走到堂上,離霍去病還差幾步,就看見他臉色突然一變,做了個禁止她上前的動作。
阿皎身上的味道就和昨夜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好潔如霍去病實在是難以忍受,彈了彈手指,示意方乘把她拉開,“帶她去沐浴凈身?!?br/> 趙破奴臉都綠了,一把拉住阿皎的衣袂不讓方乘帶走她,“還要沐浴凈身?”
霍去病冷淡地看著他,“就她身上這個味道,和她共處一室我都不太受得了,若是你受得了的話……”
趙破奴此刻也聞到了阿皎身上的怪味。
嗯……牢室實在不是好呆的地方。
他不等霍去病說完話便連忙松手,揮了揮手對方乘道:“帶她去沐浴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