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璉兒,你……”邢夫人為賈璉臉上的冷意震住,才要拿出氣勢來嚇住他,卻見兩個(gè)粗壯婆子已經(jīng)進(jìn)來,正推搡著她向她此時(shí)住著的屋子去。
????至于隨著她來的王善保家的等人,也已經(jīng)被老宅里的婆媳媳婦們壓住,正往外拖去。
????“邢大舅,還有太太的一干媳婦、婆子,全部鎖起來。若是少了一個(gè)人,老爺醒來后發(fā)火,我唯他是問?!辟Z璉道,令人堵了邢夫人的嘴將她拉出去了,看賈赦所剩不多的幾個(gè)小廝哆哆嗦嗦,就喝道:“還不快去請大夫,便是不請大夫,也幫著去府外四處找一找?!?br/>
????“是?!毙P們只覺賈赦吐血,日子就快到頭了,少不得他們以后都要?dú)w了賈璉管,于是趕緊依著他的話去了。
????賈璉坐在賈赦房中,將賈赦每日把玩的紙扇拿在手中慢慢展開,欣賞不了紙扇上的煙雨圖,便將扇子拿在手上轉(zhuǎn)著,琢磨著過幾日送迎春進(jìn)兩江總督府,如此,他借著探望迎春,就能常去兩江總督府,甚至還能見到兩江總督府的女眷。
????所謂人情來往,都是磨出來的,他不信以他的臉皮,跟兩江總督府磨不出一點(diǎn)交情來。
????“二爺,大夫來了?!苯鸩实馈?br/>
????“請。”
????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的代付進(jìn)來,給賈赦又是掐人中、又是推拿一番,終于叫賈赦醒轉(zhuǎn)過來。
????賈赦醒來后,稍稍茫然,隨后將大夫當(dāng)成賈璉死死地抓在手上,追問道:“追回來了嗎?”
????“兒子不敢鬧大,只叫人悄悄地去問,況且又與太太有關(guān),尊卑有別,兒子不敢追問太太的人?!辟Z璉將老大夫解救出來后,自覺地離著賈赦遠(yuǎn)一些。
????“沒用的東西。”賈赦面無血色,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搖搖晃晃地起身,“你太太呢?其他看著前廳的人呢?”
????“都在老爺這院子里鎖著呢,老爺,稍安勿躁,先請大夫給你瞧瞧吧。”賈璉道。
????賈赦惦記著那不翼而飛的幾十萬兩,見賈璉阻攔,便生出一股蠻力將他推來,扶著門框出去,又叫人給他拿鞭子,就殺氣騰騰地沖向邢夫人屋子。
????“見笑了,老爺病后,性情有些暴戾?!辟Z璉慚愧地對老大夫道。
????那老大夫一把老骨頭,雖看著矍鑠,但方才被賈赦那么一抓,也嚇破了膽,唯恐再被賈赦手里的鞭子打了,連診金也顧不得收,出門聽見隔壁屋子里有婦人哭喊,連忙帶著小童離去。
????賈璉領(lǐng)著金彩、趙天梁幾個(gè),在門外聽賈赦逼問邢夫人做什么要開棺材看,又聽邢夫人不住喊冤。
????趙天梁、趙天棟在榮國府的時(shí)候就見天被邢夫人指桑罵槐地鄙薄,聽她哭喊,也不搭理,待見賈赦漲紅了臉,腳步蹣跚地從房中出來后,才趕緊迎了上去。
????“定是那婦人偷掀棺材時(shí)候叫人瞧了個(gè)正著。定然來了內(nèi)賊,那么些東西,不會一眨眼功夫就出了府?!辟Z赦嘶啞著嗓子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說來,老爺?shù)膸讉€(gè)跟班都不見了……”賈璉吞吞吐吐道。
????賈赦一聽果然內(nèi)賊出在自己身邊,心痛之下,又嘔出一口熱血,被人勸著,也執(zhí)意不肯回去歇著,又道:“鎖著她,她若想不起都跟誰提過這事,就打斷她的腿!”哆哆嗦嗦,執(zhí)意要去前廳親眼看一回,腳下踩著白霜,急惶惶地去前廳,見前廳里擺著的棺材里,一張紙片也不剩,兩眼一翻,又背過氣去。
????“送老爺回房,另,準(zhǔn)備禮物,過幾日去兩江總督府。”賈璉待大夫來說賈赦是怒極攻心后,叫人送走大夫,就頗有雅興地去邢夫人房中瞧了瞧,見邢夫人受了委屈后,滿嘴詛咒,形容十分可怖,又去邢大舅房中。
????邢大舅見賈璉來,滿口牢騷,最后道:“璉哥兒,這事不與我相干。我是聽你太太兩句,才替她去棺材邊探探究竟?!?br/>
????“聽說太太嫁過來時(shí),將你們家的家財(cái)都帶了過來?”賈璉問。
????“那可不是,我這幾年,花用的不是你們賈家的錢財(cái),都是我們邢家的呢?!毙洗缶肆r(shí)道。
????“這么著,若是太太被老爺打的瘋癲了,我便做主,將太太從邢家?guī)淼娜o了大舅。太太又沒一兒半女,我與迎春也不好白拿了她的嫁妝,太太的嫁妝,也給了大舅。”賈璉道。
????邢大舅昔日忌憚邢夫人,不敢生出拿走邢家錢財(cái)?shù)哪懥?,此時(shí)聽賈璉這么一說,當(dāng)即喜出望外,只是唯恐賈璉哄他,自嘲道:“璉哥兒別哄我,太太那個(gè)人,怎會被打幾個(gè)巴掌就瘋癲了?”
????“總之家里丟了東西的事也不好聲張,若說太太被老爺打了,太太的體面就沒了。不如,我做主放了大舅出來,大舅見了人,只管說太太見老爺不好,傷心過度就瘋魔了,見誰都打,因此被關(guān)在屋子里。大舅放心,細(xì)想,我親娘那邊的人,十幾年不露面,料想對我也沒什么情意,我以后,還要將大舅當(dāng)做左膀右臂,靠著大舅呢?!辟Z璉花言巧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