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集市之行,可說是收獲頗豐,對石炭的了解,比過去多了很多,回來路上,弟兄倆都很興奮,尤其秦呆子,一改剛才問答時的沉默,此時倒是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他看著鐘三,連珠炮式地問了好幾個問題:“三哥,你哪來的那十文錢???你咋也不和我說呢?我還以為只有梨呢!現(xiàn)如今買了這許多石炭,該如何處置呢?你咋一下子問了他們那么多的問題?接下來咱們該咋辦呢?”
鐘三一聽也樂了,他拍著秦呆子的肩頭道:“呆子啊呆子,說你點啥才好呢?你咋還是這么癡呢?方才我偷看你一眼,你那個樣子真是好笑,要不是正在問人家話,我是真要笑出來了,”秦呆子一聽:“三哥你是知道的啊,和生人打交道這事,我不在行啊,”鐘三道:“以后做這買賣,你可得學得機靈點,腦子要活絡點才行啊,”秦呆子一聽趕忙又問:“那你是準備做這買賣了嗎?”鐘三停了一會,才道:“現(xiàn)如今看還不可輕易定下,還得繼續(xù)再去問問他們東家才行,”秦呆子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忙著又道:“三哥,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那十文錢到底是咋回事啊?”鐘三被他一問,回過神來,對他道:“嗯,那十文錢是借的,”“借的?從哪里借的???”秦呆子詫異道,“問我二哥借的,”“那你二哥知道這事啦?”“我沒有說,前些天二哥來家里看咱們,我悄悄與他說起有個自小玩到大的好友,家里遇到點難處,需要用錢,家里沒錢,就只好問他借了,”“那你哥就這樣給你錢了?”“是啊,二哥對我一向都好,現(xiàn)如今成了婚,也沒忘了咱們,過了幾日,就悄悄來把錢給了我,只是他這錢也是問他的娘子要的,日后總是要還上才行,”秦呆子點點頭,又看了眼鐘三和自己身上背著的石炭,指了指問道:“這炭咋辦?”鐘三道:“這幾次沒去田上,爹娘已經(jīng)有所懷疑,若再看到如此多的炭,必要責問于我,這樣,我?guī)€幾塊回去,就說是撿的,其他的你拿去和小七、大個子他們一起分了,也順道問問他們那邊的情況,”秦呆子嗯了一聲,又問道:“你剛才說要去他們東家那里,何時去呢?”鐘三想了想說道:“下祁村在城西,路有些遠,也得要早些出發(fā)才行,此次就我一人獨行即可,你不必再跟著,免得也要向你爹娘說明,”說著話,已快到村口了,鐘三拿出三五塊稍大的炭塊,其他的連同幾個剩余的梨全部都給了秦呆子,秦呆子這次也沒堅持再和鐘三同去下祁村,和鐘三道別后,背上東西就走了。
回到家里,鐘三把那幾塊炭放在灶邊,想了想今日的過程,還是有些成就感的,只是還要再與爹娘說有一日不能去田上,爹娘會怎么想呢?畢竟已是第三次了,想著爹娘可能生氣的樣子,鐘三還是有點提心吊膽。
過不多久,鐘三夫婦忙完回來了,帶著滿身的泥垢,拖著疲憊的身軀,進了家門,鐘田一眼看到了灶邊的炭,就問鐘三:“三啊,這又是你撿來的?。俊辩娙鸬溃骸笆堑?,今日午后,去村口溜達了一圈,無意間看到路旁有幾塊,就撿來了,”鐘田也沒怎么在意,又說道:“三啊,明日起,就是農(nóng)忙時候了,你要多出點力,今年的收成吃緊著呢,”鐘三忙答道:“是的,爹爹,孩兒自當出力,這本是分內(nèi)之事,爹爹無須操心,”鐘三停頓了片刻又道:“只是孩兒今日之疾尚未痊愈,現(xiàn)仍覺頭暈,四肢乏力,爹爹,可否明日再讓孩兒歇息一日,孩兒痊愈后,自當加倍耕種!”鐘田一聽此言,心中不悅,登時說道:“三啊,你這身子到底是咋啦,咋老是不適?你每少去田上一日,這收成就要少掉一分,這家里的吃食咋辦,要不你在家就少吃一頓?”鐘三明知爹爹生氣,心中已有所準備,也就裝作可憐說道:“爹爹,孩兒是想為家里多出點力,以解爹娘心中之憂,只是這身子不爽,孩兒也實在無奈,若爹爹定要孩兒明日上田,孩兒從之就是,”說著話,聲音竟有些顫抖,牛氏聽了道:“他爹,算了吧,三兒身子不適,就不要再勉強,再歇息一日也就是了,”鐘田帶著威嚴問鐘三道:“你當真是身子不適嗎?”鐘三畏畏縮縮道:“孩兒真是身子不爽,”鐘田道:“你別是裝病,干啥其他勾當吧?”鐘三忙答道:“孩兒著實不敢?。 辩娞锖吡艘宦暤溃骸叭粲胁粚嵵Z,要仔細你的皮!”鐘三不再言語,牛氏拍了拍鐘三的背道:“就如此,明日再好好歇息一日吧,”鐘三聽了趕緊點頭稱是。
次日一早,鐘氏夫婦便去田上了,這幾日開始農(nóng)忙,在田上的時間需要更多一些,鐘氏夫婦前腳出門,鐘三后腳也就出了門,因時間倉促,鐘三已來不及準備青梨等物,他記著昨日炭工說的,東家是和樂之人,必不會刁難,心中也就有了底,因城西路途尚遠,鐘三顧不得勞累,一路上加快步伐,好容易到了下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