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散課后,他獨身一人跑了出來,將身后一直追著他的書童甩得老遠,他也沒有記路。
就這樣,他迷路了,緊緊抓住脖子上帶著寫著他名字的舍利子。
——那是母親親自到寺院里給他求的。
小孩子很害怕,一邊哭一邊喊著娘親,卻沒想到沒有喊來娘親,結果喊來了一個賊眉鼠眼的高大男人。
男人蹲下來遞給他一塊糖,要往他嘴里塞,他不接,他覺得那男人身上有很重的脂粉氣息,似是一直泡在女人堆里,那種氣味幾乎令他作嘔。
見他不接,男人似是對他沒有了耐心,幽州有夜市,街上幾乎燈火通明,男人看到一些人已經開始注意到他,直接把小男孩抱起,大聲地訓斥著小男孩。
“你這孩子,都什么時候了,還在外面玩,走,跟爹回家?!?br/> 小男孩雖學過一些功夫,但哪是這高大男人的對手,一把被他抱起,動彈不得。
他害怕極了,開始大叫:“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你兒子,你放開我……”
小男孩哭的撕心裂肺,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有人看不下去了,指著那男人說道:“這是你兒子嗎?哪有這么狠心的爹,讓這孩子哭的這么厲害?!?br/> 男人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他當然是我兒子,我老婆給我生的,怎么,他不是我兒子,難道是你兒子不成?”
那人被問的一愣,紅著臉道:“這……也不是我兒子?!?br/> 男人瞬間有了底氣,對那人緊追不舍道:“我老婆為了生這個兒子,難產死了,我辛辛苦苦才把他拉扯大,我對他兇點怎么了?”
那人沒見過男人,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被問后也閉了嘴,不知道怎么接。
小男孩被死死地捂著嘴巴,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眼里的淚一直啪嗒啪嗒地向下掉。
果然,賣慘在什么時候都好用,頓時人們看那男人的眼光里,便多了些同情。
老婆難產死了,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太不容易。
甚至還有一些人,當場便給了男人一些碎銀子,讓他給孩子好好吃一頓,還騙了不少眼淚。
于是,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男孩被男人抱走了。
即使有些人注意到“兒子”和“父親”穿著差距很大,也只是認為,當爹的把好衣服都給了孩子。
到了暗處,男人兇相畢露,不由分說就把他往一處屋子里推。
那屋子看起來昏暗一片,男孩什么都來不及看清,就被推了進去。
只可惜,這粗暴的一幕,沒有讓那些自以為自己是好人的人看到。
男孩猛的被推進去,害怕地開始大哭,男人迅速把門在外面鎖上,把小男孩的一切希望全部隔絕于外界。
掐滅了他的念想。
男孩整整哭了一個晚上,哭得嗓子都啞了。
第二天,第三天……男孩都跟做夢一樣,幾乎沒有了自我意識,主要是男人打的他幾乎失去活力,后來他被男人賣給了一個商隊。
商隊讓他干活,做一些搬運重物的事情,他從小便錦衣玉食,哪里會做這些活計。
可商隊的人之前被男人蒙騙,以為男孩真的是男人的兒子,會做很多粗活,商隊的人發(fā)現(xiàn)他不僅不會做,還經常幫倒忙。
商隊東奔西跑,知道小男孩干不了重活,就讓他做一些端茶倒水的活,小男孩為了吃上飯,也開始學著伺候人。
從小被別人伺候著長大的他,開始學著伺候起了別人,也將自己的內心逐漸封閉了起來,那里,不再會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