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礦山的事情,史包和官府勾結(jié),暗中要吞并父親所擁有的那些權(quán)益,種種加起來,父親氣急攻心……”
梅君月狠狠閉眼,一臉痛心,眼淚順著臉龐流下:“你知道我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嗎?”
少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仿佛梅君月口下的幕后之人不是他。
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道:“哦?你接著編,我聽著呢。”
梅君月咽了口氣。
“史包在五天前來的梅府,也就是說父親在五天前就去了,但……”
梅君月抬頭,眼里一片血絲,卻還是道:“你知道我為何才在今日來將你放出來嗎?”
少年挑眉。
“是因為,史包的身上,有一個舍利子?!?br/> 少年一頓。
“那個舍利子一看便是好物,定是京城里那些世家子弟身上帶的。而我,只在你身上見過?!?br/> 少年還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但心里卻隱隱泛起漣漪。
史包這個蠢貨!
“所以在這五天里,我一直在查這件事,終于是有了眉目?!?br/> 梅君月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而少年思緒也回到了數(shù)年前。
當初是怎么想的呢,寫信,趁著梅君月把自己身上鐵鏈解開的那段時間,偷著在藥房里拿著那些梅山不要的包藥的紙,寫下自己的屈辱和痛苦。
將那些證據(jù)與罪行也寫了上去。然后再找一個梅山看不見的角落里藏著,他沒想到真的能遞出去。
這些東西,只是一個發(fā)泄口,一個讓自己暗無天日的日子有點滴的光明而已。
在那日,梅君月抱回了那個孩子,孩子瘦弱至極,皮包骨頭的身體,讓少年總是懷疑這孩子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在回梅府的街上,他抱著孩子在一個暗街處等著,而梅君月到了包子鋪,去討一碗小米粥。
少年待的那個地方確是有些偏了,只有幾個乞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衣衫襤褸。
少年收回目光,一時間這破巷子里,竟有些寂靜之意。
這片難得的寧靜,被一下接一下的車轱轆聲打破。
一個干瘦老頭推著一個滿是柴火的小推車向著少年緩緩而來,那小推車與那瘦干老頭一樣,走一步顫一步。
不巧的是,正好到少年面前,離他幾丈遠時,推車倒了。
柴火也散了一地,老頭狠狠摔到了地上,更不幸的是,幾根大的木棍壓在了老頭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少年漠然地站在邊上,冷冷的看著老人掙扎著爬起,但卻無數(shù)次又摔倒在地的情景。
終于老人忍不住了,他抬起頭來,少年看到老頭臉上的皮膚跟老樹皮一般無二。
老頭怒了。
他向著身邊的少年說道:“年輕人,看見老年人摔到不知道扶起來嗎,你有沒有良知?”
老頭子的聲線不像他的風燭殘年的長相那般無力,反而是中氣十足,渾厚的很。
少年淡淡地睥睨了一眼地上的老頭,神色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根本沒有理那老頭子說的話。
老頭子看起來更怒了,但無奈自己還是起不來,幾個大柴火壓在他身上,讓他這殘破的身子掙脫不開。
他無奈開始招呼著行人。
“來人吶,幫我這老頭子一把,來人吶……”
老頭喊的聲線更加雄渾,聾子都快被他喊過來了。
少年狠狠皺眉,嫌棄地上之人太過于聒噪。
但少年與那老頭子在的這里太偏了,周圍只有寥寥幾個爛房子,活物除了他倆,唯有幾個乞丐,乞丐們還一臉病怏怏的樣子,對老頭的話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