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淵眉心一皺,果然是長于鄉(xiāng)野,欠缺教養(yǎng),又轉(zhuǎn)念一想,不過是女人為了俘獲男人常用的欲擒故縱手段罷了,剛剛還迫不及待的謝了皇貴妃的恩,可見是對他傾心的,現(xiàn)在又裝什么清高貞烈?真是自作聰明!
慕容淵兩步跟上,為了展現(xiàn)自己的博學多識,愈發(fā)體貼備至的介紹道:“蘇小姐有所不知,御園上的這處‘湖上牡丹’是工匠們從南疆得來的法子,陸地上的花草怎么能長在水中呢?這是因為用了南疆的一種特殊土質(zhì),該土粘性極強,不溶于水,植種花木最合適不過?!?br/> 蘇毓頓下步子,“三皇子真是見多識廣——”
慕容淵流露出驕傲自得的神情,正準備迎接佳人暗吐欽慕之情。
殊不知蘇毓唇尾慢慢勾起,釣出一個赤裸裸的譏諷弧度,“不過人非圣賢,自然也有老馬失蹄的時候,三皇子只說對了一半,南疆的那種土雖然不溶于水,但是土質(zhì)含有毒素,需得以特制營養(yǎng)液灌溉,才能播種花苗?!?br/> 真是不識抬舉!慕容淵一張臉又青又紅,恨恨道:“蘇大小姐果然好學識,不愧是從鄉(xiāng)下那種地方刨食出來的,連土質(zhì)這種事情都一清二楚?!?br/> 一甩袖子,憤憤走了。
翠幕捂著小心臟連連喘氣,滿臉擔憂道:“大小姐,那可是您未來的夫君,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您怎么敢這么跟他說話?”
蘇毓雙眸冰冷,幽艷一笑,行步徐徐,“夫君?為時過早了,八字還沒一撇呢?!?br/> 翠幕滿頭霧水,自顧?quán)溃骸斑@不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簡???br/> 湖上碧波如皺,各色牡丹如云錦艷毯,灼灼在湖面上鋪展開來,蕩漾沉浮,清香裊裊起,蝶舞陣陣來,饒是見慣了世面的高門女眷們,看到這等美景仍不自覺的驚呼出聲,各自成群欣賞,流連忘返。
翠幕很快將疑問拋到腦后,只覺滿眼花色迷亂,興奮道:“大小姐,奴婢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真美啊?!?br/> 蘇毓目色飄渺,越過滿塘繁花,望向立在湖心水亭里的那縷孤傲如鴻的玄色影子。
顧凜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抬眼對視,雖是遠遠一觀,他卻莫名覺得岸上那道素凈羸弱的倩影有絕世之姿,灼灼人眼。
蘇毓面頰微紅,匆匆收回視線。
這時皇貴妃瞧見蘇毓落了單,上前來悉心詢問道:“怎么不見三皇子?”
蘇毓狀甚無辜的朝一側(cè)努了努嘴,哀聲道:“臣女蒲柳之姿,不足為三皇子喜歡。”
皇貴妃朝她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慕容淵正與蘇輕顏比肩賞景,有說有笑,郎情妾意的好不歡快。
皇貴妃面露不虞,冷聲道:“本宮之前真是錯把魚目當珍珠!蘇輕顏那個丫頭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女德女行都學到哪里去了!堂而皇之的接近皇子,也不怕敗壞名聲!”
蘇毓苦笑一聲,慘兮兮道:“娘娘休要動氣,妹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臣女不過是個被人看不起的鄉(xiāng)下丫頭,能在母親手下討來一席安身之地,已是意外之喜了,哪還敢肖想別的啊。”
她短短幾句話就說明了自己寄人籬下的處境和李氏的囂張跋扈,果然惹得皇貴妃愈發(fā)憐憫惜愛,“好孩子,你放寬心,皇上金口玉言,沒人能搶去你王妃的位置?!?br/> 一個破王妃,誰稀罕?
蘇毓心底不屑,面上愈發(fā)恭謹溫順,熱淚直打轉(zhuǎn),“臣女多謝娘娘垂愛了?!?br/> 話音未落,只聽得湖底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湖面上揚起八九道百八十丈高的水柱,霎時火光蔓延,濃煙滾滾,一片花海熊熊燃燒起來。
岸上皆是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眷,個個嚇傻了眼,尖叫奔走,互相踩踏,場面亂如一鍋爛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