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被蕓娘抱在懷里,一家人圍坐在祠堂的一角。
大田村的祠堂是田氏一族供奉長輩的地方,這次事態(tài)緊急,能允許她們這些外姓人進(jìn)來就不錯了,她們很自覺的守著邊角,將大堂空曠的地方留給別人。
此時連那些平時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婦都沒心思找人八卦,緊緊守著一家人,心里記掛著守在村門口的男人。
“娘,我餓?!倍康膶毟€小,又向來在二房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哪受過肚子餓的感覺,嚷嚷起來。
在場不少小孩子都受到影響,紛紛叫嚷起來,原本安靜的祠堂瞬間變得鬧哄哄的。
徐氏緊緊抱著寶根,膽怯的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婆婆。
蕓娘一直記掛著自家男人,也沒注意到這點(diǎn),慌忙打開裝著點(diǎn)心的包裹。
“娘,也到了吃飯的點(diǎn)了,還是先吃點(diǎn)東西墊墊肚子吧,孩子們也都該餓了?!闭f著拿起一塊點(diǎn)心遞給哭鬧的寶根。
拿到好吃的,寶根也就不嚎了,這糕點(diǎn)可比自家干呼呼的饅頭好吃多了,三嬸總是能變出這么多好吃的東西。
徐氏感激的看了蕓娘一眼,拿出自己準(zhǔn)備的干糧,分給二丫和四丫。
寶珠雖然也很餓,但是擔(dān)心自家手無縛雞之力的爹爹,拿著香甜的糕點(diǎn)也沒有胃口。
要是真的遇上難民,那些人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就憑他們一群有點(diǎn)力氣的男人真的打得過嗎?
“別擔(dān)心,我?guī)煾缚蓞柡α?,以一敵百不是問題,絕對會把那些流民的屁滾尿流?!惫庾谧炖锶麧M了糕點(diǎn),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幾個女人也知道傅衢的本事,稍稍寬慰了些。
傅衢本來是想留下來保護(hù)傅家的女人的,但是田大春聽說他的事情后,請他去守著村門,祠堂另外留了幾個男人守著,其中就有傅家的鄰居田亮,傅衢知道他的實(shí)力,也就放心的去村門口了。
大田村的火力集中在村口,三面的山路也安排了人,每個小隊(duì)都領(lǐng)了面銅鑼,一有情況就敲響銅鑼,其他三路都能聽見。
這一守就守到了半夜。
田大春一直盯著村口的小路,熬得滿眼通紅,傅傳嗣一看覺得不行,這樣下去,等敵人來了,他們也沒力氣打了,將人分成三組,輪流睡會。
幸好現(xiàn)在還是初秋,天氣又熱,大晚上的睡在村口還不是太冷。
傅傳嗣代替田大春守在路口,傅衢習(xí)慣了這種幾天不閉眼的日子,也配著他守著,這可是他主子點(diǎn)名要護(hù)著的人,他可不能讓他出什么閃失。
“有動靜,你去叫醒那些睡覺的人,抄上家伙。”傅衢耳朵靈敏,聽到遠(yuǎn)處傳來的腳步聲。
傅傳嗣沒有質(zhì)疑,立馬去把人叫了起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屏住呼吸看向前方。
透過村門口緊急加固的柵欄,隱隱約約一個看出幾個黑色的身影從遠(yuǎn)處走來。
“你們是什么人,來我們村子做什么。”田大春一群人點(diǎn)起火把,近百個青壯年手扛武器往那一站,氣勢上就很是唬人。
“別動手,我們是從漓川過來的災(zāi)民,只是路過你們村子,想來討點(diǎn)飯吃。”
天色昏暗,等湊近了傅傳嗣等才看清來人。
那一群流民大概十二三個,面黃肌瘦,一看就是很久沒吃飽飯了,衣衫襤褸,手上也沒什么武器,看到他們一群人嚇得瑟瑟發(fā)抖,隔著柵欄不敢靠近。
“怎么才這么點(diǎn)人?”傅衢湊近傅傳嗣耳朵問道。
傅傳嗣也覺得不對,眉頭緊皺。
“不好,恐怕有詐?!痹捯魟偮洌遄游鞒鼍蛡鱽砹艘魂囪尮牡捻懧?。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祠堂就在西邊山路下來的那塊。
“他們走山路來了,留幾個人下來,把這群人抓起來,剩下的趕緊跟我過去?!备祩魉眯募比绶?,他的家人都還留在祠堂,誰知道那些喪心病狂的流民會做什么。
“不管我們的事?!?br/>
“我們什么都不知道,你憑什么抓我們?!?br/>
急紅了眼的村民根本不聽他們的辯解,一哄而上,拿著繩子將一群人捆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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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的女人們早就抵不住困意,睡得迷迷糊糊,田亮和幾個留守的男人還提著精神在門口守著。
銅鑼聲想起的時候,所有睡著的人都驚醒了過來。
“這聲響,是西邊傳來的,那些流民從西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