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的日子極其平靜,被玄甲軍占下的鹽礦,已經(jīng)全部移交給了當?shù)氐墓俑?,另外派人前來開采提煉。
按理說江淺夏作為有功之人,又住進了大將軍的帳篷里,在軍中簡直可以橫著走了。
可江淺夏根本沒有偷懶的意思,一天三頓的在廚房里打下手,雖然粗活累活剛想上手就會被別人架到一邊去,但也攔不住她變著法的給戰(zhàn)士們整治好吃食。
沒辦法,她要是不動手做飯,一到晚上,肖酒和林淵肯定會賴在軍帳中不走,說不出三句話,就能把話題扯到將士們?nèi)绾慰?,都是把腦袋栓褲袋上的,吃的卻連豬都不如。
江淺夏只偷懶了一次,見識了一下伙夫是如何熬出一大鍋鼻涕似的湯食喂給將士們的,肖酒和林淵架著無處可躲的古黎,就在她面前吃,稀里嘩啦的聲音把她惡心的夠嗆。
從那之后,江淺夏就再也沒偷懶過,白天當只負責調(diào)味的廚娘,晚上則挑燈給兵卒們寫家書,一直寫到古黎也把軍中的文書批完后,才把所有排隊的兵卒趕走,讓她能揉著酸澀的手臂泡個澡。
使喚將軍給自己把門,江淺夏泡澡泡的格外解恨。所有兵卒給她造成的麻煩,都被這個小心眼的女人算在了古黎這個主將頭上。
時間眨眼過去半個月,給江淺夏請功的奏折還沒送到京都,大軍就要開拔奔赴戰(zhàn)場了。
在兵卒們有條不紊的拔營時,林淵抱著一只信鴿快步進入大帳。古黎取下前方探子報回的密函展開一看,眉頭就狠狠的皺了起來。
“骨利人五萬大軍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奔襲至克魯倫河一代了,向東再走幾百里,就能直入西室韋部大肆搶掠!”
一掌拍在書桌上,古黎像一頭欲擇人而食的猛虎,目光森然道:“要不是卓納派人送來了密函,依靠我大乾的密察司,估計得等到骨利人兵臨城下,我們才能接到消息匆忙應戰(zhàn)!”
面對古黎的暴怒,林淵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雙眸微垂:“咱們這兩年鋒芒畢露,雖然陛下對咱們的寵幸一如既往,但文臣看咱們可就不舒坦了?!?br/> “密察司被文官牢牢握在手中,不給骨利人送信已經(jīng)算他們還有點大乾人的氣度,但指望那群只會紙上談兵的書生能知道什么是軍情緊急,簡直就是個笑話!”
古黎冷著臉把密函丟入火中,不禁皺眉道:“單靠卓納和咱們派去的斥候送信實在太局限了,骨利的地形圖被密察司全數(shù)收歸內(nèi)閣,咱們現(xiàn)在想重新測畫出一副可用的行軍圖,不知要犧牲多少將士?!?br/> “唉,沒辦法,誰讓古帥去的匆忙,要是有他老人家在,別說密察司有沒有膽子進古府搜刮,就說骨利人,就算餓死,也不敢打大乾的主意?!?br/> 拍了拍古黎的肩膀,林淵苦笑道:“咱們還是初生的乳虎,就算被咱們接連擊退三次,人家也不怕咱們啊。”
這就是將門傳承倉促的弊端,老元帥戰(zhàn)死在沙場上,博得一世美名,可苦了他們這些小將,匆匆掌兵,能讓這些百戰(zhàn)悍卒俯首聽令已經(jīng)用去了他們大半的精力,想讓兇狠的骨利人折服,還欠了些火候。
兩人在帳中陷入沉思,光明正大聽了半天的江淺夏,被這沉默壓的透不過氣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誰!”
古黎厲聲喝畢,就懊惱的拍了下腦門。他怎么把同住軍帳中的江淺夏給忘了。
江淺夏尷尬的從隔簾后探出個腦袋,干笑道:“我真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林涵進來的時候我在午睡,迷迷糊糊的聽了一些才被吵醒的……”
江淺夏午睡的習慣古黎和林涵他們都清楚,所以更是憋屈的不知怎么辦才好。
軍情不能讓一個廚娘知道,要是別的廚娘,這會兒早被親衛(wèi)拖出去斬了,可對江淺夏,他兩根本沒有處罰的心思,只好頭疼怎么把事情瞞過去。
見兩人皺眉不吭聲,江淺夏撓撓臉,干脆躥出來,走到懸掛的羊皮地圖前,不屑的撇撇嘴。
同樣的細線,一條能代表小河,一條就能代表大路,換個人來看根本分不出區(qū)別。
大圈代表城市,小圈代表沒有城墻的小鎮(zhèn),密密麻麻的圈看的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