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內(nèi)的考古學界,楊景斌絕對稱得上青壯派中的領軍人物,諸多老一輩考古學家,都對其極為推崇。他雖然心性憨實,但內(nèi)心也有老實人的那一股子沖勁——誰不想,在自身所處的行業(yè)中,更上一層樓,成為精英中的佼佼者?
而在國內(nèi),甚至可以說全球的考古界,都已然有了一定知名度的楊景斌,倘若不久的將來有了新的研究成果,并發(fā)表學術論文,還在其名后,掛上一個在考古界無人所知的新人名字……可以想見,勢必會對這位新人在考古界的地位、名望,起到極大的推動作用,用“平步青云”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所以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個掛名行為,實則足以讓一個新人在業(yè)界少奮斗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
其實溫朔剛才那句話的目的,是想打個埋伏,將來楊景斌如果真能成功,就可以找他多要點兒錢,未曾想楊景斌會錯了意,直接送出了超級大禮包……
這讓向來臉皮薄又有自知之明的胖子內(nèi)心狂喜之余,隨即又極為痛心地咬了咬牙,不舍不甘地說道:“算了,沒有金剛鉆,咱還是別攬瓷器活兒,將來如果您真在學術論文掛了我的名字,而我卻學業(yè)不精,濫竽充數(shù)沒意思,萬一被人識破了,我自己丟臉不要緊,也會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般表態(tài),讓楊景斌愣住了——難以置信!
之前,當溫朔擺出姿態(tài)明目張膽地索要好處,楊景斌先失望后自責,不怪溫朔認錢不認人,只怪自己貪心過分;當溫朔占便宜沒夠地暗示,還想要繼續(xù)得到些什么時,楊景斌內(nèi)心對溫朔良好的印象感雖然不至于崩塌,卻也重新審視了溫朔的品行,眼界——大概是因為自幼生活學習的成長環(huán)境因素,導致其心性狹隘、眼界太窄,所思所想中缺乏更宏觀、遠大的志向,對金錢看得太重,而且為了利益行事不擇手段,沒有底線到肆無忌憚……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判斷,當溫朔面對如此巨大的利益誘惑,卻猶猶豫豫明顯不舍地委婉拒絕,楊景斌心里首先生出的,是憤怒——溫朔簡直是個只會耍小聰明的蠢貨,眼里只有錢,卻不知道在他楊景斌的學術著作上掛名,會為其帶來何等巨大的利益,甚至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將影響、造福他的一生!
或者,這家伙是不屑于此?
或者,他壓根兒不想在考古界發(fā)展?
楊景斌內(nèi)心情緒翻騰了許久,才再次回想了一遍溫朔剛才的話,然后,便生出了濃濃的愧疚自責之情: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朔說的沒錯,如果他沒有足夠的考古學知識儲備,沒有豐富的考古系經(jīng)驗,卻偏偏沾了楊景斌的光成為考古界的新星,平步青云進入人數(shù)寥寥卻盡是精英的圈子里,很容易就會露餡,也勢必,將會影響到楊景斌多年積累下的聲譽!
這,也讓楊景斌心里迅速重新審視考慮了溫朔的品行,并將其印象分再次拔高。
“為什么?”楊景斌忍不住問道,雖然,溫朔剛才說得很清楚了。
溫朔還納悶兒這個老學究想什么呢,聽到他又問了句廢話,便撇撇嘴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什么業(yè)界的聲譽、成就、地位,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都不如錢實在!”
“咳咳……”楊景斌被嗆得連連咳嗽。
心里,還一個勁兒替胖子找理由——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好心,不想讓我太感動太感激他,所以才……
隨口回完楊景斌的問話,溫朔也沒有多想,很隨意地抬起左手,用食指拇指捏住了握在右手中的玉葫蘆把玩打量,一邊說道:“還有,這玩意兒值那么多錢,卻一不能吃二不能喝,拿在手里怕磕碰,放在家里怕人偷,您說我……咦?”
很沒品,俗到家,如牛嚼牡丹般絮絮叨叨著的溫朔,很突兀地怔了下,隨即皺眉道:“成交!這玉葫蘆我要了!”
雖然很詫異胖子為什么突然話鋒一轉,干脆利落地答應,但已然被攪得心里亂糟糟的楊景斌,懶得再去琢磨溫朔的心思,他怕再聽胖子說出一些自己想不到的話來,就會腦出血……
思路實在是跟不上節(jié)奏啊!
而且,楊景斌最在意的,是趕緊拿到更多的符文去搞研究——在他這樣的考古專家心中,金錢、寶物、人情等等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學術成就和對歷史未知的探索、揭秘!
人生短暫,時間寶貴啊!
“呃?!睖厮酚终f道:“我先書符吧,要不要這枚玉葫蘆,我還得再考慮考慮……其實,我還是更喜歡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