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乏累的溫朔坐到辦公桌后,從旁邊拿了紙和筆,將“鎮(zhèn)煞符”、“引煞符”、“驅煞雷符”的意義和功效概解寫下,又拿毛筆在幾張裁剪好的符紙上,隨手畫了幾道符,分別是“五雷驅煞符”、“冥氣符”、“馭陰開眼符”、“覺靈符”、“兩儀伏地符”,同樣,也寫下了功效概解。
嚴格來講,這幾張,以及之前真正作法書出卻已經(jīng)使用過的符,都已然不再是符了。
溫朔并不在乎符文的流出,沒有法咒、心法、氣機流轉和在作法書符時與天地間五行陰陽的相參,符文也只是一副隨意勾勒出的丑陋圖案罷了,沒有絲毫實際意義。
辦公室門外。
楊景斌時而來回踱步,時而累了就蹲下沉思,卻始終不離門口五米之外。
說話算數(shù),就是要做個把門站崗的人。
他預感到,自己很可能將開啟考古學界一個新的篇章,從符文入手,展開對古文字、諸多出土文物上的圖案進行比對研究,然后解開一個個考古歷史上的謎團——楊景斌并不是個自負的人,他判斷這種思路肯定有人曾經(jīng)想到過,也付諸了研究,但未能成功。原因是,真正的玄學高人太少了,即便是能找到,又有幾人愿意把傳承中的符文、和符文的意義告知他人呢?
所以即便是有先人進行過這方面的研究,也找到過一些符文,可惜要么是道家符箓,要么是江湖騙子所畫的假符。
而溫朔……
楊景斌相信他不是騙子,更信任香江港的富豪收藏家李寧宇,京城收藏家、文物鑒定專家馬有城——李寧宇家中就有符箓,還不惜遭人質疑地贊譽溫朔的師父,那位姓韓老人是真正的玄學大師;馬有城,則在數(shù)次和楊景斌的私下交談中,講述曾經(jīng)親歷過的諸多詭奇事件,以及見識過真正有絕技的江湖術士。
正如楊景斌對溫朔所言,他不迷信玄學,卻尊重,并且相信江湖有奇人,世間有奇事。
所以,考古和歷史的研究,為什么就不能從這方面入手呢?
須知歷史越是往后看,時間距今越久遠,人類社會對玄學的迷信度越濃,從帝王將相,到平民百姓,無論好人壞人,無論從事哪行哪業(yè),誰,不信?
因此,歷來考古發(fā)現(xiàn)中的諸多無法解釋,搞不明白的圖案,應該有至少一小部分,與符文相關。
也許符文沒什么實質的字面意義,代表不了什么人文思想,但只要能夠搞明白從玄學角度講,每一種符文的功效、用途,就可以憑此,去猜測、推斷出墓葬或者歷史遺址中,那些帶有符文圖案的文物來歷、作用,其主人或后人,當時為什么要放置這種文物,他們的生活、信仰又是什么等等。
忽然,門打開了。
溫朔探頭往外看了眼,道:“楊老師,進來說吧?!?br/> “哦,好的?!睏罹氨罅⒖搪冻隽似炔患按呐d奮,進辦公室關上門,也顧不得去看一眼已然坐到沙發(fā)上的溫朔,便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那些符和寫有概解的稿紙,粗略地掃了一遍,這才看向溫朔,道:“怎么只有這些?”
“不停地一次性寫出來,會要命的?!睖厮粪絿伒溃贿叾似鸨雍攘丝谝呀?jīng)涼透的水。
“抱歉抱歉?!睏罹氨筮@才注意到,溫朔臉頰泛白,精神狀態(tài)不大好,便放下稿紙和符箓,走過去關切地詢問道:“你身體不舒服么?要不要,送你去醫(yī)務室?”
“不用了?!睖厮窊u搖頭,道:“我剛才考慮了一下,那枚玉葫蘆您留著吧,反正這玉葫蘆再怎么值錢,也不夠買我所書的符箓,這幾張符您先拿去研究吧,書符過程太耗神耗力了,所以我得緩緩,隔三差五有空了,身體狀況允許的話,不用您催促提醒,我會自己來辦公室書符的。另外,我不想違心地討好您,如果不要錢,我虧得太多,而且您現(xiàn)在也沒錢,就當欠我的吧,我也不說多少錢了,您依著自己的條件給,多少無所謂,什么時候有錢了,什么時候給我,或者分作幾次給也行。當然,不給錢也沒事兒……師恩、情分,本來就是無價的,談錢太俗,也容易傷感情。”
言罷,溫朔有些吃力地起身往外走去,一邊擺了擺手。
“溫朔……”楊景斌站在辦公桌前,眼眶含淚,無語凝咽。
“記得替我保密,否則,會害了我的。”溫朔已然走到了門外,神色有些憔悴地笑了笑,把門關上了。
辦公室里。
楊景斌默默地揩去眼角已經(jīng)忍不住流出的淚水,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剛拿起桌上的符文和稿件,腦海中忽而閃過了一個念頭,旋即怔住——他想起了那天,溫朔去文物研究所找他,卻只是為了送一張護身符……明顯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