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泉城師范宿舍門口,趙木槿給陳禪打來電話。
甩了甩傘上的積雪,收起來暫且立在墻邊,站在一旁稍稍躲避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接聽。
“陳禪!陳……陳陳禪救命!我爸快被陳一青殺死了!你快……你快來?。。?!”
電話另一邊依稀聽到打斗聲,慘叫不絕于耳。
趙健勇腔調(diào)顫抖在跟陳一青談條件。
“陳兄!陳陳陳陳兄,是我不對,是我錯了,您只要饒我一家的性命您想要什么我給什么?。∏笄竽耍?!”
“哈哈……趙健勇??!咱們多年的交情,我不嫌你年紀(jì)小喊你一聲弟弟,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惗U怎么輕而易舉打敗我的你看的清清楚楚,他要栽贓陷害于我豈不是易如反掌!!咱們感情那么深,我怎么會害你呢??。 ?br/> 陳一青說完,電話里又傳來慘叫。
“陳兄別殺了!我求您別殺了!我給您錢!!”
“錢?!好,錢呢?拿出來?!咦,對了,你女兒趙木槿跑哪去了?!”
電話掛斷。
陳禪表情平靜的收起手機(jī),拿起傘,再度離開學(xué)校。
以他如今的修為道行,御風(fēng)而行癡人說夢,幸好還有一手小術(shù)法足以用來趕路。
術(shù)法為唐時一位道家真修所創(chuàng)。
他覺得好玩便留了下來,沒想到有用到它的時候。
彼時的天下靈氣不復(fù)以往多矣,可資質(zhì)奇絕、天馬行空的能人異士層出不窮,生生創(chuàng)出了許多連陳禪也贊不絕口的道術(shù)。
撐傘擋雪融入夜色,路燈些許燈光將影子拉的老長,慢慢影子也沒了,徒有搖晃著積雪的冬青樹還有影子倒映。
慢一點,趙木槿就有生命危險,他把體內(nèi)的真氣運用到極致,像是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鬼魅,掠向趙健勇、趙木槿居住的豪華別墅。
術(shù)名也有意思,那位曾在天下位列十大真修的道人,命名做《如影》。
可惜那時的人間再上一層的路已經(jīng)被堵死,空有舉世罕見的資質(zhì),道人也捱不住歲月的洗刷,最終坐化深山。
陳禪站在另一座山巔,遙遙望著生命最后時刻的道人。
道人仰頭怒問。
為何……為何無法成仙?!
敢問世間可真有仙人?!
我不服!
只是他不知道,或許說從未想過。
幼年還在勾欄廝混的他,被一少年道人帶走拜入大宗門,自此踏入修行之路,隨著年紀(jì)漸長,少年道人在他記憶里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以至只剩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形,聲容笑貌早已不記得,這位身在人間卻不屬于人間的少年道人,就是他追求一生想要得到的答案。
少年道人曾問他,是隨在身邊修道,還是拜入聲名響徹人間的名門大派時,他想都沒想選擇了后者。
少年道人笑笑未曾言語,履行承諾,以他的資質(zhì),拜進(jìn)名門大派不費吹灰之力,即便修為道行絕巔于修真界,成為天下數(shù)得著的真修,亦是唾手可得。
但是……但是他錯過了一生中最大的仙緣……絕無僅有的仙緣!
長相與少年道人絲毫不差的陳禪幽幽嘆了口氣,人啊,就是這樣,往往舍近求遠(yuǎn)。
……
趙健勇的兩根肋骨被陳一青打斷了。
趙木槿不能動不能說,仿佛提線木偶貼在墻上。
劉好已死,鮮血濺了滿地,保護(hù)趙健勇的保鏢也沒一個能喘氣的。
王眉運氣好,陳一青殺她的心思都沒有,嫌浪費氣力,打暈了丟進(jìn)了空浴缸里。
“陳兄你殺就殺我,求求您別動我女兒!!”趙健勇滿臉冷汗疼的齜牙咧嘴,咬牙忍著疼求陳一青別殺趙木槿。
陳一青披頭散發(fā),毫無丁點的仙風(fēng)道骨,倒像偏執(zhí)的妖魔。
“趙健勇你是必死的,實話跟你說,本來那位大人物不想讓你現(xiàn)在死,畢竟你暴死,你手里的資產(chǎn)少不得被人搶走!”
陳一青背著手,腔調(diào)癲狂,聲音忽高忽低。
“為什么你要反抗啊??!老老實實的被巫蠱之術(shù)弄死,臨死前把所有資產(chǎn)交給趙木槿,我們再把資產(chǎn)設(shè)計搶過來絕不傷她一根汗毛,多好??!這個結(jié)局多好?。。?!”
陳一青又似瞬間清醒過來。
“不對不對不對!你聽錯了,我什么也沒說!我是被人栽贓陷害的,陳禪才是主謀!他有問題!他有大問題?。?!”
這位避世隱居多年的終南山隱士,忽然抱住腦袋痛苦搖晃。
半刻。
腦袋的疼痛稍減輕。
陳一青雙目布滿血絲,恐怖異常。
趙健勇被嚇的不行,饒他闖蕩商界久矣,大災(zāi)大難經(jīng)歷過那么多次,也從未見識過這般殘忍奇詭的局面。
陳一青根本不是個人。
他殺人的手法仿佛野獸!
“嚇人吧?!嘿!”陳一青嘟囔的說道。
他轉(zhuǎn)身面向不能動的趙木槿,沾染鮮血的手指想摸一下她光滑的下巴,還沒摸到,全身像通了電,激靈的收回手。
“忍??!她不是你能動的,一定要忍??!否則你會死的很慘,很慘??!”陳一青自言自語。
失去神采的雙眼環(huán)視血腥的房間,怪聲道:“趙健勇你在陽間的時候到了,該去陰間報道了,放心吧,你女兒我們會好好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