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蓖趼〉?,“可問得再多,子昭便不愿透露了,只說這虞氏來路清白,并非壞人?!?br/> 縣主責備地看他一眼:“他不說你不會追問?這么大的事,怎么也該先打探清楚?!?br/> “你外甥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蓖趼〔荒蜔八豢隙嗾f的事,還有人能撬得開嘴么?”
縣主輕哼一聲,眼睛轉了轉。
“李泰和衛(wèi)瑯呢?”她問,“還有其余侍從,他們一直跟著子昭,總該知道詳情?!?br/> “他們還不是要聽子昭的?”王隆道,“我問了,答得敷衍,什么也問不出來。不過,倒是有些別的細節(jié),頗是耐人尋味。”
縣主道:“哦?”
“說這虞氏的確是子昭養(yǎng)傷之后帶回來的。”他說,“你是不曾見,子昭還特地用了圣上賜的暖車。”
縣主吃了一驚。
“圣上賜的暖車?”她說,“子昭不是說那車過于豪奢,不宜在朔方用,當年特地送回了京城,在王府中封存了么?”
“可不是?”王隆道,“他受了傷,乘這暖車自無可厚非,可據(jù)侍從們說,他一路都與這虞氏同乘?!?br/> 縣主微微皺眉:“還有么?”
“多了。”王隆道,“他一路上,與這女子出則同乘,宿則同院??芍^一步不離,如膠似漆。侍衛(wèi)們還說,有一日這女子病了,子昭竟然親自將她從馬車中抱出來,我還看到他們二人在室中……”
說著,他揮揮袖子,一副不想多說的神色:“反正都是那些男女之事。這種種行徑,他從前可曾有過?連侍衛(wèi)們都覺得吃驚?!?br/> 縣主錯愕不已。
“竟有這等怪事。”她目光閃閃,又問王隆,“那虞氏樣貌生得如何?”
“樣貌倒是好的,到了人前也大方?!蓖趼@口氣,“我就是擔心此人來路不正。若是個出身良家的也就罷了,可哪個良家女子會這般拋頭露面與人私奔?只怕是個風塵之地來的,心術不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子昭,將來怕是要家宅不寧。”
縣主冷笑一聲,忽而有了主意。
“到底是人是鬼,仔細問一問,便也清楚了?!彼f。
“你要做什么?”王隆訝然。
“做什么?”縣主不緊不慢道,“自然是再去將軍府一趟,親自看一看這位女史是何方神圣。”
王隆“嘖”一聲,道:“子昭剛回來,莫去惹事?!?br/> 縣主胸有成竹:“放心好了,我堂堂華陽縣主,又是他舅母,能惹什么事?子昭那府中的內務一向交給我來操持,如今他回來,又帶了新人,于情于理,我都該張羅張羅。”
說罷,她看著王隆,露出微笑:“此事,還須你出手幫上一幫?!?br/> 蕭寰將縣主送走之后,徑自回到了院子里。
屋內很是暖和,虞嫣已經寬去了那身厚重的裘衣,此事正站在一扇屏風面前,仔細地端詳著。
那扇屏風做得十分精美,用螺鈿和各色寶石鑲嵌出一幅幅的故事畫來,無論山川花鳥還是人物,都描繪得賞心悅目,栩栩如生。
“衛(wèi)瑯說,這些都是宮里的東西?”見蕭寰回來,虞嫣好奇地問,“做得這么漂亮,一定很貴重吧?”
蕭寰將那屏風看了看,道:“不知?!?br/> “你怎么會不知?”虞嫣不滿。
“一扇屏風罷了,都是府中仆人擺置的,我為何要知曉?”蕭寰道,“晚膳準備好了,先過來用膳。”
說罷,他攬過她的肩頭,朝案前走去。
那動作,頗是自然。
碧鳶在一旁看著,愣了愣。少頃,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詢問地看向衛(wèi)瑯。
衛(wèi)瑯微微頷首,目光意味深長。
碧鳶睜大了眼睛,滿面通紅。
這府里的飯菜,也遠比營中做得講究且美味。
仆人魚貫地呈上來,將案上擺得滿滿。
虞嫣在路上顛簸了半天,胃口很好,拿起筷子就一樣樣地嘗了起來。
“剛才你舅母過來干什么?”虞嫣問蕭寰,“只是來看看你?”
“正是。”蕭寰道,“我先前失蹤了一個月,消息也傳到了朔方來。她甚是擔心我,特地過來探望?!?br/> 關于華陽縣主,蕭寰說得不多。虞嫣只知道她是王隆的妻子,且一向關心蕭寰。
虞嫣瞥著他:“她沒有問起我么?”
“不曾?!笔掑局浪谙胧裁矗?,“放心好了,舅母是華陽縣主,并非喜歡胡攪蠻纏之人。我的事,她不會干涉。待我將眼前的事忙完,得了空閑,便會為你與她引見。她性情豁達,不會為難你?!?br/> 什么為難不為難,說得好像是見家長一樣……
虞嫣腹誹著,心頭卻倏而一熱。
用過晚膳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