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好說話極了:“什么主意?”
“咱們合伙開一家訟堂吧!”
訟堂,便是每一個(gè)訴師的歸屬。
而訴師,乃是有官府認(rèn)證的正規(guī)職業(yè)。
開訟堂?
甘霖仔細(xì)看了江逸一眼。
此人腰間佩玉,衣有花香,雙目澄澈如清溪,明明是男兒身,卻硬生生的被養(yǎng)出了一種天真浪漫的姿態(tài)。
富。
極富。
甘霖明知故問:“你缺錢?”
“缺!”
江逸連連點(diǎn)頭,故作為難:“如今的世道越來越難以生存,我家爹不慈母不仁,只撫育我到十八歲,我若再找不到求生之道,三日以后恐怕就要在街邊以乞討為生了?!?br/> 甘霖瞇了瞇眼。
她沒看錯(cuò)。
這個(gè)自稱很缺錢的江逸,穿了一身以金線縫制的衣裳。
甘霖:“……”
所以,在他眼里,自己要有多眼瞎才會(huì)相信他的話?
甘霖沉默許久。
見她不說話,江逸還以為對方是在擔(dān)心自己有無從業(yè)資格,忙拍著胸脯道:“你別看我這樣,我三年前就已考取了訴師證,與你合伙,你絕無后顧之憂?!?br/> 甘霖依舊不說話。
半響,小二奉上飯菜。
“您的菜齊了,客官請慢用。”
于是,在話嘮君江逸面前,甘霖來了招‘食不言’。
大堂喧鬧不止。
唯有最角落的一桌,連碗筷碰撞的聲音都未發(fā)出。
江逸急的抓心撓肝:“我想說……”
剛開口,大堂內(nèi)忽然爆發(fā)出一陣轟嘯,徹底蓋過他的聲音。
江逸耐著性子,等哄笑聲散去,繼續(xù)說:“我的意思是……”
緊接著,仿佛專門與他作對似的,大堂內(nèi)的哄笑聲比先前更大。
不止蓋過他的聲音,還讓他耳邊陣陣嗡嗡響。
這時(shí),甘霖還挑眉示意。
簡直火上澆油。
江逸忍無可忍,以免自己的話再被打斷,等笑聲一散,他立即拍桌而起:“這事到底能不能成,你到是給個(gè)準(zhǔn)話啊,你再不開口,后日我就要被逐出家門露宿街頭了??!”
一口氣說完,江逸舒爽的嘆了聲。
嘆完后他才發(fā)現(xiàn),大堂忽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回頭看他,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所幸江逸本就是個(gè)粗枝大葉的,面對此種場景,心中半分不覺尷尬,甚至回懟了一句:“看什么看?沒見過年滿十八就要被逐出家門獨(dú)自求生的美男子嗎?”
年滿十八。
逐出家門。
眾人笑的極為猖狂。
江逸憋屈不已,又因寡不敵眾,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眼巴巴的等甘霖的答復(fù)。
后者慢吞吞的用完一餐,末了道:“你想辦一家訟堂,沒有問題,你邀請我與你一同辦訟堂,也沒有問題,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江逸急問,末了道:“只要你能成為我的合伙人,無論你面前擺著什么樣的難題,我都能給你解決干凈!”
“只不過……”
甘霖善意一笑:“你說的訴師證,我沒有,這就很有問題。”
角落里的碎碎念終于停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做出一系列保證的江逸滿眼茫然:“你能再說一遍嗎?我好像幻聽了,我聽見你說——你沒有訴師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