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和劉毅當著大家的面比試拳腳贏了之后,趙微在武學科目上便沒有再藏著掖著。藏和掖的前提是本身就高出他們水平太多了,自己可以收放自如,才能隨時決定是否要藏一藏拙。武藝上,趙微沒這份自信。
在射科上,趙微全力以赴,和劉毅分別是第一以及第二。
射箭本就是他這一世才接觸的東西,加之自己本就喜歡,所以這科目他排第一卻是沒任何人置疑。只是原本瞧他不起,認為他只是個有兩膀子力氣的那個晉陽公主,此時卻不說話了,悶著頭想著上午之事。
原本趙家只有一人威脅自己榜首的位置,而此時突然又出現(xiàn)一人,還怎么跟父皇吹噓自己在這一干同窗中,“書”與“數(shù)”都是一等一的?
心下想著,又恨恨的看了趙微一眼,接著便去看那正在彎弓搭箭的趙海,心下覺得,還是這個老對手可愛一些,便托著腮,仔細的看著他把箭射了出去,距離靶心只偏了一點點,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呢。
怔怔的,居然就這么出了神。
這群少男少女正在這崇文殿里立著靶子練箭,而太極宮的甘露殿內(nèi),三司使王宇王廣之卻一個頭磕在地上朝皇帝奏報。
“陛下,嶺南沿海多府曾有多次奏報,要我等當心那些滕國人。近兩年,國庫收入日益減少,卻是查不出具體原由。近日我將近五年內(nèi),沿海多府的歲入做了下比較,這一比,我才發(fā)現(xiàn)沿海州府的商稅進賬已是越來越少。”
“滕國商人均駕著大船在海上與我們大漢百姓進行貿(mào)易,不偷不搶不蒙不騙,物美價廉,沿海的州府竟是再無人買我漢國物什,此舉與走私無異!”
“原本是只有朝廷統(tǒng)一采買滕國物什,現(xiàn)下滕國單方面違背約定,若是坐視不理,便是使我國國民在自家國土上給養(yǎng)他國百姓,此風不可再長!陛下,希望您慎重考慮是否開放邊貿(mào),允許收取關(guān)稅?!?br/> 趙禎畢竟是難得的仁厚君主,這等大事卻是會想著,自己若是臣民,會有如何反應,于是沉吟了片刻,道:“我們?nèi)羰眨麄儽銜U嗎?”
“這……這……”
“你也去和李相、蘇相一起議上一議吧,看此事該如何處理為好。”
第二日早朝后,李綱、蘇秦以及王宇,三人便去了立政殿商議此事。
李綱欲行王道,以堂堂正正之師直接橫加干預,蘇秦卻想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王宇想的則是,若是對方賣東西收不了他們的稅,那便規(guī)定漢國臣民在購買滕國物品時,需繳納稅款便好。
幾番爭執(zhí),各持己見,卻是沒什么結(jié)果。
李綱對于這類單方面撕破協(xié)議的行為非常鄙夷加不恥,雖然很想直接說,就讓各州府下令驅(qū)逐好了,但是略一思忖后,覺得畢竟相隔太遠,消息不暢,可能此舉也確實不大妥當,便取了個折中的法子。
“不妨先傳令沿海各州府,先試試滕國人的深淺,若是好驅(qū)逐,直接驅(qū)逐便是,若是不好驅(qū)逐,便讓他們沿著渭水來京城商議如何貿(mào)易。子季你看呢?”
蘇秦見李綱退了一步,于是便道:“此舉亦可,但是不免會打草驚蛇。”
攆著胡須踱了兩步,想著是否要舉薦已經(jīng)進了門下省的米沛,又覺得此時若是道出米沛的名字,有點太著痕跡,一轉(zhuǎn)念,便道:“那乾興元年的狀元郎余望是不是正在那做縣令?”
王宇對余望記憶那可是非常深刻,便道了一聲:“是,應是在那廣州府香山縣做縣令,時任八年,三年一次的考評,頭一次因為稅收沒能達標,只得了個中下,上一次卻是個中上,若是明年考評再得個中上,便可以升遷了。”
李綱點了點頭,想來余望對沿海滕國之事甚為熟稔,道:“那不妨讓他先去試試水,我們再做定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