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巍峨、云霧叢生。
驕陽漸落,余暉柔亮,淺薄赤霞灑遍太乙仙山。
而在入云山峰之上,卻有一面容清秀的書生少年坐于石墩,一身白袍,氣質清幽縹緲,恍若畫中人物。
但若仔細一瞧,就能發(fā)現(xiàn)少年卻是面色微妙。
“沒想到,長相竟一模一樣...”
此少年名為林天祿。
是一名穿越者。
他從此地剛一蘇醒,大量記憶立刻涌上心頭,消化半日左右,這才明白為何會穿越附身至這位少年的身上。
前身自幼便是無父無母、孤苦伶仃,只靠村內(nèi)親屬接濟才勉強維生。深知世道水深火熱,便刻苦夜讀、只求爭考功名來改變命運。
但上京一試卻遺憾落榜,十幾年寒窗苦讀終究成了黃粱美夢。
心酸絕望的他最終想到了流傳在坊間的傳聞,相傳這太乙群山上似有仙門宗府存在。只要心意夠誠,身懷仙緣,即可拜入宗門尋得修仙長生之道,好生逍遙。世俗親戚也能雞犬升天、享福一生。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咬牙開始獨自登山。
這太乙山山勢險峻陡峭、山路濕滑無比,哪怕尋常農(nóng)夫都不曾隨意踏入,更逞論其中還有猛獸蟲豸作祟。但他卻是抱著堅定之心未曾有絲毫遲疑,風餐露宿,咬牙堅持,歷經(jīng)兩天兩夜后,成功踏上了太乙仙山。
但——
迎接他的并非是傳說中仙氣飄飄、如夢似幻般的仙門宗府。
而是一片早已成了荒蕪廢墟的雜草叢生之地。
——仙門宗府,并不存在。
或者說,在數(shù)十年、數(shù)百年前或許還存在,只是如今早已泯滅消失在歷史中。
在大喜大悲之下,本就耗盡心力的疲憊書生一口氣順不上來,當即撲倒在地一命嗚呼,在不甘與悔恨中死去。
“一個可憐人啊?!绷痔斓摫砬榧m結。
雖然這書生的人生經(jīng)歷頗為慘淡,甚至與他長相極為相似,緣分不淺,但他實在沒心思去多做感嘆。
原因無二,純粹是因為眼下的狀況同樣不妙。
他...下不了山。
太乙仙山高聳入云、海拔少說在千米以上。這書生能踏上山峰,純粹就靠著一口氣強行吊著,途中更是有如神助般屢屢化險為夷。期間踏過的山路崖壁更是易上難下,強行下山無異于跳山尋死。
而現(xiàn)在他穿越重生...
該怎么下山?
總不可能在這光禿禿的廢墟山頂住下吧?
沒有水、沒有食物、沒有住所,更沒有所謂仙人仙宗,以他這剛剛起死回生的虛弱身體,大概連今晚都熬不過去,寒風一吹怕是要徹底凍死在山頂上。
就算這座山是所謂仙山,他這現(xiàn)代人對修仙也頗感興趣,可這一切終究早已破滅,只剩殘骸,繼續(xù)吊在這里也毫無意義。
他剛才已經(jīng)沿著山峰轉悠了一圈,確信無論從何處下山都極為兇險,稍不留神就會摔下懸崖尸骨無存。至于這仙宗廢墟,別說什么仙門傳承、天材地寶,找尋半晌就只找到半塊腐朽牌匾跟碎玉墜...還是他偶然間在土堆里踩到發(fā)現(xiàn)的。
什么滴血認主,壓根沒用。
啥絕世秘籍,毛都沒有。
林天祿也很無奈。
“穿越就不能讓我穿個好地方嗎?”
“就算不行,好歹給我個某某某系統(tǒng)、某某某空間、某某某聊天室,哪怕從地縫里面鉆出來一個老仙人也行啊?!?br/> 林天祿心情煩悶,索性張開雙臂仰天大喊。
“喂!老天爺,給我天降一個美少女行不行??!”
‘美少女’‘美少女’‘美少女’——
但只剩模糊不清的‘美少女’三個字在山間云霧中不斷回蕩,直至消散。
“......”
沉默半晌,林天祿又大喊道:“沒有美少女,來個清秀美少年也行??!”
“......”
他一臉惆悵地重新坐回原位。
此地荒山,又有什么人能聽得見他這些胡話?
怕是這連綿百里的群山之內(nèi),也只有他這一個活人還在此活蹦亂跳。
轟?。?br/> 突然間,天空中陰云籠罩,雷聲大作。
林天祿望天呆滯半晌,急急忙忙地起身找地方躲避驚雷。
剛找到一處斷崖石洞躲藏進去,洞外頓時下起連綿細雨。
看著外頭逐漸積起的水洼,林天祿嘆息連連。
他要的是人,怎么下的是雷雨?
難不成把雷公電母給喊來了?
“哎,別說是下山了,現(xiàn)在也只能蜷縮在這破地方聽天由命。”
他隨手拍打掉身上沾染的絲絲雨水,抱著冰冷僵硬的雙臂,神色無奈地倚靠在冰冷洞窟石壁上。
又饑又渴,四周氣溫寒冷如冬,渾身更是毫無力氣。
林天祿雖然想盡量生些柴火來暖暖身子,但是動了動手腳,卻漸漸感覺疲倦感泛上心頭,呼吸乏力,眼皮顫動,最終不知不覺中癱軟般坐回原位,悠悠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