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殺人都喜歡砍頭,那樣不累得慌?剁手剁腳難道不好么?”
酒鬼看著天生,莫名其妙的地問了一句。
“砍柴習(xí)慣了,一下子改不過來。”天生嘿嘿笑了兩聲。
“張平那土匪教你的砍柴刀法?”老酒鬼有些吃驚,張平哪會刀法。
天生搖搖頭:“不是,他只是讓我去砍柴,剛開始在我砍跟拳頭粗細(xì)的青杠樹,后來就砍比拳頭大一倍的青杠樹,還得背回家?!?br/>
“他讓你去砍青杠?你笨呀,他讓你砍什么就砍什么?”老酒鬼罵道。
天生一楞,回頭看著他問道:“你不是說要我跟他上山修行的嗎?”
讓天生一懟,老酒鬼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哥要我從青杠的根部砍,說要是砍其它部位,不算數(shù)?!碧焐πΓ蛩慊匚菟X。
“所以,你砍人先從腳砍起?還是認(rèn)為別人突然之下防備不到腳?”
“嗯,山上砍柴,如果角度和姿態(tài)不對,就無法一刀砍斷,我怕麻煩,就摸索了一些經(jīng)驗,只要角度掌握得好,通常都是一刀就斷?!?br/>
天生說完,打了個哈欠,往里屋走去。
老酒鬼一驚,心道這風(fēng)雨樓的殺手在你眼里都是一根根的青杠樹呀?
的確,在天生的眼里,土匪跟殺手就是一根根的青杠樹,腳是初練時候的青杠,頭是練到后期的青杠。
都是一樣的柴,只是粗細(xì)不一樣。
......
古鎮(zhèn)的秋天轉(zhuǎn)眼就到中秋。
每至中秋,南門橋的戲臺上肯定要唱戲。
這一下傍晚,剛過酉時,天生就搬著兩個小凳子,跟詩詩兩人穿過后街去南門橋戲臺下占位子。
一路上都有人問天生:“天生,今天夜里唱什么戲呀?”
天生看也不看,仰頭回道:“白跑緊站狗望臺!”
說完一路小跑,往后街巷尾跑去。
快到狗兒家門口時,狗兒他娘看著搬著小板凳的天生和詩詩。
忍不住問道:“天生,南門橋唱什么戲?這么早就過去占位子?!?br/>
天生拉著詩詩,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白跑緊站狗望臺!”
沒等伍氏回過神來罵他,兩人咯咯笑著拐進(jìn)了巷尾,往南門橋跑去。
“你個天生土匪,連老娘也敢騙?你是三天不挨打,要上屋揭瓦哦!”回過神來的伍氏在后面罵道。
只不過這一會,天生早拉著詩詩一路快跑,兩人來到了南門橋的戲臺下面。
晚上有大戲,鎮(zhèn)上的小孩早就搬著凳子守在下面了。
看著占滿了半個坪場的凳子,天生領(lǐng)著詩詩往前走去。
找到正蹲在地上玩彈珠的豬兒問道:“豬兒,你幫我占有的位子呢?”
豬兒抬起頭來,一看是天生和小啞巴,咧著嘴笑道:“我?guī)湍阏剂宋蛔?,欠你的那兩塊法餅就算抵債了!”
天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快點告訴我在哪,法餅我一會請你吃?!?br/>
豬兒一聽,高興起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道:“你莫騙我,我會罵人的哦!”
說完指著靠前的兩塊石頭說,這是我?guī)湍阏嫉?,等下要請我吃法餅?br/>
天生將地上的石頭踢開,放下手里的小板凳。
看著詩詩說:“來坐在這里,等下狗兒拿法餅過來,我們做晚飯。”
鎮(zhèn)里的孩子們有戲看,誰會躲在屋里等晚飯。
詩詩乖乖地坐在了小板凳上,取出一包瓜子仔細(xì)地打開,抓了一把遞給天生:“天生哥哥,吃瓜子?!?br/>
不一會,狗兒一手抱著板凳,一手抓著一個紙包,往戲臺走來。
看見天生和豬兒,隔著老遠(yuǎn)就喊道:“豬兒,我的位子呢?”
豬兒手一伸:“請我吃法餅,就有位子?!?br/>
狗兒火大,踢了他一腳:“你敢黑老子。”
說完將手里的紙包遞給天生,笑道:“一共六塊,我娘說只收五文錢,多一個請詩詩吃,不要錢?!?br/>
天生從口袋里數(shù)了六文錢給狗兒,笑道:“多的一文錢給你買姜糖?!?br/>
打開紙包,天生撿了一塊遞給豬兒,罵道:“你個天生的餓鬼,哪天見你吃飽過?”
又撿了一塊遞給狗兒:“這塊我請你吃?!?br/>
自己取了兩塊捏在手里,將剩下的兩塊連紙一起遞給坐在凳子上的詩詩:“慢慢吃,沒有人敢搶你的。”
詩詩仰頭看著他,伸手接住了紙包,打開小心捏了半塊,將紙又包好,這才將法餅放在嘴里輕輕地咬了一口:“還是狗兒他娘做的法餅好吃。”
天生笑道:“要是狗兒他屋的法餅都不好吃,全鎮(zhèn)上的人都沒有吃的了?!?br/>
狗兒一聽,得意地笑了笑??粗i兒說:“我的位子呢?你狗日的法餅也吃了?!?br/>
豬兒看著他嘿嘿一笑,指著詩詩后面的一塊石頭說:“在那里?!?br/>
狗兒趕緊把手里的板凳放上去,笑罵道:“你個狗日的,不給東西吃,位子都不給老子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