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衫被林婉兒狠狠撓了一下,然后見到了父親韓嶗山,整個人的氣勢明顯降了一節(jié),那股平日里從容不迫的氣態(tài)被畏懼代替,這種畏懼是多年在父親韓嶗山的身邊,觀父親言行不自覺形成的。
知州大人王啟年對待王定遠也是十分嚴厲的,說不定比韓嶗山對待韓青衫還要狠厲一些,但是王啟年的嚴厲帶著些許明快,即使板子落在王定遠身上,都給外人一種喜氣洋洋的熱鬧感覺。但是韓嶗山對待韓青衫有所不同,那股子嚴厲之中還帶著些許陰狠和暴戾在里面。
韓青衫跟在韓嶗山的身后到了韓府,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乖乖的站在韓嶗山身后。
韓嶗山在大廳內站定,回頭看了自己的孩子一眼,突然伸出巴掌,狠狠的抽在韓青衫臉上,一絲血從韓青衫的嘴角滲出來。
韓嶗山雙手背在身后,沉聲問道:“疼嗎?”
韓青衫顧不得臉上鉆心的疼痛,一邊搖頭,一邊怯懦的如實開口說道:“疼?!?br/>
韓嶗山面無表情,伸手又是一巴掌,語氣不含一絲情感的問道:“疼嗎?”
韓青衫心中驚疑不定,雖然在父親身邊多年,但是父親性情自己始終沒有琢磨透,回答不好,不回答也不是,如果不回答說不定又是一巴掌。韓青衫顫顫巍巍的說道:“不疼?!?br/>
韓嶗山坐在大廳的正椅上,伸手把玩著大母手指上的玉扳指,開口說道:“既然不疼,哪為什么還用手捂著臉。”
韓青衫不敢造次,將雙手從臉上拿下來。此時的韓青衫確實有些慘,左臉上被林婉兒狠狠撓了一下,血跡斑斑,右臉上被韓嶗山狠狠摑了兩耳光,瞬間浮腫,樣子有些滑稽可笑,可是任誰看著韓青衫這幅尊容都不可能笑出聲音來。
韓嶗山眉頭微微皺了皺,開口說道:“為父教導你多次,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shù)十寒載,沒有什么外物是放不下的,認定目標應該持之以恒,但是近來你的行為落了下乘,就憑這點以后如何掌控韓家,小小一個林家小院都疲于應付,還談什么翻云覆雨?”
韓青衫忍著疼痛,低聲稱是:“父親教訓的是?!?br/>
韓嶗山有些疲乏,站起身來,悠悠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林家小院為父會幫你滅了,但是以后的事情都要自己走下去,再有差錯,就不是兩巴掌的事情了。臉上的傷今天就先如此,明天再找郎中治療,今晚你就好好的感受幾分疼痛吧?!?br/>
韓嶗山是韓家家主,是澶州城說話有分量的人,是將韓家推向澶州第一大家的人。韓嶗山要拿林家小院開刀,讓韓青衫好好學習一番,這是韓家的教育方式,與私人恩怨無關。就比如獵人射殺麋鹿,可是只是教導小獵人如何打獵,對與麋鹿的死活,獵人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那夜,韓青衫在房間內,忍著疼痛躺在床上,一聲都沒吭,黑暗之中韓青衫臉上似乎還帶著某些享受的微笑,雙手將身下的床板戳出了一個很深的洞。
林家小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災難,這災難來的突兀,但是卻不如何猛烈,如同入冬的第一長風雪,可是不是如何的雪花大如拳,只是微微北風,輕輕小雪,但是風雪過后,人們猛然發(fā)現(xiàn)氣溫驟降,窗臺已經(jīng)結了冰晶,天地間夾雜著一股能滲入到人骨頭的冷氣,揮之不去,躲都躲不開。
第一件事情是:向澶州書局、崇文書局提供紙張的商家突然間撕毀了和兩家的合約,即使賠償銀兩也不再和兩家書局繼續(xù)合作。沒了紙張,如同廚子做飯沒了茶米油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印刷機器和工作人員還要拿著銀錢,的出版瞬間停滯,原本能提供銀錢的突然間也成了“吃錢”的。
第二件事情是和林家小院有過合作的小作坊紛紛推出,除了整個絲綢織造的流程被切割的七零八落,而且購買絲綢的商家也開始不斷挑剔林家小院出產(chǎn)的絲綢,明里暗里說了些有損林婉兒聲譽的話。雖然林婉兒才名遠播,但是品行卻被人詬病。
第三件事情是打擊最大的,簡大家退出了三家書局的聯(lián)合,不再出版,算是和林婉兒徹底決裂。原有計劃是劉宏達和沈松文向北擴展,簡大家留在澶州主持大局,但是如今簡大家退出,如同釜底抽薪,澶州的印刷出版頓時亂成一鍋粥。
劉宏達和沈松文慌忙從淮安府趕回澶州,到了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已經(jīng)蓋棺定論,再無一絲翻盤的可能。
劉宏達和沈松文連夜一起拜訪了林婉兒,想著一起商量如何應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