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對著陳燕微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場面話。都出來這么些日子了,哪有不想家的道理呢?”
陳燕望著陳氏,“可是,姑姑,我舍不得你。”
場面話陳氏更會說,“我也舍不得你呀,可你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家這么長時間,你爹,你娘肯定也都想你了,我這個做姑姑的,總不能和他們搶女兒吧。要是我再多留,他們得上門來找我麻煩了,現(xiàn)在正是家里忙的時候,你回家也能給他們減輕點負擔?!?br/> 左一句,右一句,從情從理都考慮到了,把陳燕堵得沒話說,她總不能直接說嫌家里窮不想回去吧。
還是說舍不得陳氏,舍不得阿嬌妹妹,用朦朧的淚眼望著陳氏,期待著她心軟。
但陳燕的期待注定是要落空的。
陳氏的性格遠沒有外表那樣柔弱,不是會被輕易動搖的人。更何況,她對于陳燕,是一萬個看不上。
先不說她那莫名其妙的敵意,就是她對于回家的抗拒態(tài)度,也足夠讓陳氏給她打上個白眼狼的標簽。
陳家千般不好,對陳燕這個大孫女兒是沒得說的,好吃好喝的都緊著她,做新衣服也總有她的一份,是她的幾個妹妹求都求不來的。
狗還不嫌家貧呢。
劉家養(yǎng)個閑人是不費勁,可為什么要養(yǎng)只白眼狼呢?
陳氏道:“你今日先收拾東西,我一會兒給你爹去信,讓他明日來接你,若是他沒空,我就請人來送你?!?br/> 聲音溫和,態(tài)度卻是不容置疑。
……
正事談完,就又說起了閑話,繞來繞去還是離不開辛春河,光是抒發(fā)崇拜,于蔚就洋洋灑灑說了十分鐘,沒有一句話是重復(fù)的。
阿嬌聽得昏昏欲睡,城里來的小少爺就是不一樣,拍馬屁也比別人拍得要清新脫俗一些,可當事人不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難不成……是向她示威?
阿嬌頓時清醒了,一雙杏眼瞪大。
越想,越覺得發(fā)現(xiàn)了事情真相,兜里的錢都不香了,脫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是斷袖吧?”
于蔚被刺激得直接跳了出來,“你他媽胡說八道什么?”
“小爺性別男,愛好女,天塌下來了,小爺也不可能喜歡男人!”要不是想到阿嬌的身份,于蔚就要罵罵咧咧了。
“嫂子,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可要翻臉了?!?br/> 這幅態(tài)度,阿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面上揚起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剛才不小心睡著了,做了個噩夢?!?br/> 她拎起空蕩蕩的茶壺——剛才于蔚高談闊論的杰作之一,“我出去沏壺茶。”
阿嬌出了門,便聽到細微的啜泣聲,循著哭聲望過去,她那個表姐對著阿爹阿娘的房間哭,肩膀一聳一聳的。
阿嬌沒管直接去了廚房,這才發(fā)現(xiàn)沒茶葉了。好茶葉是放在阿爹阿娘房間里的,要過去,怎么也繞不開陳燕。
要不要禮貌地問一句?要不還是算了吧,她們關(guān)系如此惡劣,設(shè)身處地,若她心情不好,討厭的人來安慰她,她心情只會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