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面對上,君羨自然不怕皇后,但是景離還小,哪怕她護(hù)得再嚴(yán)密,也不敢說能毫無疏漏。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在皇權(quán)為尊的地方,行事總要有所顧及。
畢竟這里,是景離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看著懷里恣意撒嬌的娃兒,君羨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黯然。
她終究有一天是要走的,她走了以后,離兒便要獨(dú)自面對所有的一切。
所以在她離開以前,需將一切都打點(diǎn)好,讓離兒能身有所依。
也不能留下把柄,成為那些人將來鉗制離兒的籌碼。
“奶寶,你切記,在沒有能力保護(hù)自己之前,韜光養(yǎng)晦。除非有一天你能強(qiáng)大到無懼任何陰謀詭計,否則,別輕易露出鋒芒?!睋嶂迌旱男∧X袋,君羨珍重道。
景離拉扯女子頭發(fā)的手頓了下,倏地抬起眼來,語氣淡淡的,極力隱藏試探,“我若躲不過算計,不是還有你嗎?!?br/> 他凝著她,不敢眨眼,就怕錯過了她臉上任何一個細(xì)微的表情。
她剛才的話,讓他心底莫名滋生出不安,絲絲縷縷,纏繞成繭。
“自是有我。但是我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萬事總有萬一。所以,你需要有保護(hù)自己的能力,可知?”
景離的手松了又緊,最后垂眸依進(jìn)女子懷里,小手抓住女子衣襟,指骨泛白,“我知道。”
她沒有直接跟他保證。她的話里,多了個但書。
他的心,下沉,發(fā)冷。
“不過離兒放心,只要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币詾橥迌簩⒆约旱脑捖犨M(jìn)去了,君羨放下心來,神色輕松不少。
“你說的,可莫要忘了?!?br/> “怎會忘呢。”女子失笑,揉上娃兒的發(fā)頂。
將臉全然埋進(jìn)女子懷中,汲取她身上的幽香,遮去微微泛紅的眼尾,“我信你。”
他不愿意去想她是否在騙他。
便是真的騙了,對這個人,他依舊愿意全然的相信。
這一世,只這一次,用盡所有去賭。
即便最后身在煉獄,亦不悔。
徐州景家。
古色古香的書房里,烏云密布。
房中僅三人,一名容色嚴(yán)肅,眼神凌厲的老者,以及景候夫婦。
此時的景候,全然沒有了在京城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未及而立,整個人看起來卻似老了十?dāng)?shù)歲,被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膚色青白,身形瘦削,背脊佝僂,歪坐在圈椅上,神色凄苦又悲憤,“父親,這么多年來,我為了家族在京中汲汲營營部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么要受到如此對待!連那些庶子都敢在我面前擺臉色,冷嘲熱諷!再不濟(jì)我也是景氏嫡出,父親當(dāng)真不聞不問?!”
“父親,以前侯爺爵位尚在,曾給景氏帶來多少風(fēng)光,如今不過是一遭失勢,就不斷有小人出來作祟!他們怎可如此對待侯爺!這般太教人寒心了,他們就斷定侯爺沒有東山再起之日了么!”景候妃絞著帕子哭哭啼啼,一雙眼睛又紅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