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最基本的資源,對廣大農民來說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
但在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前,農民們其實并不是真正意義上土地的主人——他們對于土地上種什么、如何種、種多少,幾乎沒有自主發(fā)言的權利。
每一個年份、每一個時節(jié),生產隊便替每一位農民安排好了工作的內容,農民們生產的主動性和積極性被嚴重削弱。
然而時代總是在不斷進步,歷史也總是在艱難曲折中不斷前行,命運在為人們關上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人們打開了另外一扇窗。
在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的廣大農村,在農民深愛而又飽受禁錮的這片土地上,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逐步實施,農民們的熱情空前的高漲起來了。
在李袁壩,剛剛過完新年的人們一個個歡天喜地走出家門,跟著村組長漫山遍野丈量自家的土地。
按照田地和人口總量,古田村一組每人可以分到六分田、七分地。
在山區(qū)丘陵地帶,這樣的田地面積也不算少了,畢竟山區(qū)由于場地條件限制,不能進行機械化作業(yè),農民們上山、下田全靠自己的一雙腿。
但李袁壩的人們才不怕辛苦呢。
他們世世代代就在這片土地上居住,一直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對他們而言,養(yǎng)育他們的是這片土地,安眠他們的仍然是這片土地,土地就是他們生活中的全部,唯有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把這片土地打理好嘍,才是亙古不變的大道理。
他們對這片土地充滿了深沉而質樸的感情,他們對待土地就像對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一樣——熱情、依賴、忠實、勤勉!
轉眼之間,寒冷的冬天過去,溫暖的春天來了。
驚蟄的聲聲春雷喚醒了大地,萬物開始復蘇。
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后,世界更是煥發(fā)出勃勃生機。
山坡上,樹木開始抽芽,小草開始返青,早開的野花兒東一朵西一朵紅黃藍紫競相綻放。
原野間,一群布谷鳥沐浴春天的晨曦,忙碌的飛來飛去,嘴里發(fā)出啁啾般的低鳴。
草叢里,蟄伏了整整一個冬季的蟲子破土而出,去尋找食物和新的巢穴……
已經耕種的土地上,蠶豆苗正在結莢,冬小麥正在抽穗,長藤類作物沿著爬架飛快蔓延。
按李袁壩的播種時令,春分整田,小滿插秧,芒種的苞谷粒粒香……
于是剛剛分到田地的壩上人為了搶種上半年的水稻、苞谷以及各類農作物,紛紛擼起袖子忙碌了起來。
土地翻松、施肥、撒種、培土……一塊塊土地錯落有致,被勤勞的壩上人打理得井井有條。
水稻護田、并種、育苗、插秧……村民們成竹在胸,那一株株青翠欲滴的秧苗啊,是他們用汗水種下的希望。
改變最大的是四個牌場鐵桿。
李述文孤身一人,打理自己的田地毫不含糊,雖然牌癮時不時就會犯,但與往年相比打牌的次數少了很多。
伍志平老驥伏櫪,挽起褲管趕牛犁田,小腿上到處都是犁田時留下的刮痕,也不喊苦言累。
李百文跟老婆和好如初,成雙成對上山勞作,嘴上唱著《夫妻雙雙把家還》,唱得老婆羞羞答答欲說還休。
袁陽春與司蓉春又添了一個孩子,小名“黑四”。
家中六人分到的田地多,除過黑四尚小,小群、黑二、黑三全被袁陽春吆喝著一道上山干活,害的二狗子硬是找不到玩伴。
袁林海家里三口人,分到水田一畝八、山地二畝一。
只是袁林海仍然教書,莊稼地大部分時間都是李淑芳在打理。
袁林海能做的,就是一下課就帶著二狗子往家里趕,希望能在太陽下山之前盡量幫李淑芳多做點農活。
這個時候,二狗子就會屁顛屁顛的跟在爸爸媽媽的身后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計——一會幫著撒種,一會幫著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