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來此界一年半,她就連謝家的底兒也沒摸清楚。
仔細(xì)想想,就有點(diǎn)傷人自尊了啊。
回到謝家,沒過兩天安生日子,謝祠又鬧出了幺蛾子。
謝祠拍板:“我要從軍!”
一大家子人被他氣得心肝疼。
稟退家中女眷,一家子難定拿出了請家法的氣勢,將謝祠圍了個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甘霖仗著年紀(jì)小,便窩在祖父的懷里不動彈。
“小二,你又在胡鬧些什么?!”大家長謝有德捂著胸口,他總覺得自己這把老骨頭,總有一個人會被這幾個不成器的氣垮。
“我沒胡鬧,我是認(rèn)真的,我要去打邛沙,我要有權(quán)有勢,我要能握住一切我想要的!”
甘霖:“……”
這他媽的,前兩日的事情似乎把自家傻二哥刺激過頭了啊!
謝宗硬是灌了一壺冷茶才壓住心底即將冒出的火氣:“小二,是不是余公子與你說了些什么?”
甘·余公子·霖頗有些理虧的縮了縮脖子。
謝祠是個講義氣的人,即便到了這時候也不忘將余甘摘干凈:“此事與余公子無關(guān),是我自己的想法?!?br/> 謝宗不容置喙:“不行。”
“為什么不行?!”
謝祠冷靜的很,一句句的問:“難道咱們謝家窩縮在環(huán)溪村十幾年,就當(dāng)真變成了那見不得人的縮頭烏龜嗎?”
“咱們家是什么境況大家都清楚,要不是那家人愿意在背后為我們奔波,我們謝家只怕早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亡魂!”
“我不愿意再靠著旁人,我想靠自己,哪怕是死,我也想站著死!不行嗎?”
“還有元宵,若有一日就連那家人都倒了,元宵會落到何種下場,你們心中難道不清楚嗎?!”
“上一次的教訓(xùn),我不敢忘,你們敢嗎?!”
這一次,任由謝宗嘴唇顫動幾番,是怎么也說不出來不行二字。
下場?
怎么又牽扯到自己了?
而且聽二哥哥這意思是,倘若有一天在暗中給謝家撐腰的人倒了,自個兒的下場會很凄慘?
甘霖若有所思。
良久,謝宗看向主位上的祖父。
祖父閉著眼睛,面色看似平靜,實(shí)際腦門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謝為文三兄弟靜默不語。
甘霖目光在屋內(nèi)環(huán)視一圈。
這家人已經(jīng)被壓迫到了極致。
俗話說得好,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
甘霖突然冒出了個想法。
謝家人想站起來了。
可是,站?
他們不一直都站著的嗎?
屋內(nèi)沒有人說話。
于是謝宗明白了,他閉了閉眼,藏去了眼中的沉痛,等再睜開眼時,眼底一如既往的清明。
“小二,你知道的,我謝家人終生不得踏出辜州半步。”
“那就收回我謝家姓吧。”
謝祠這話說的無比輕松,眼中卻含著一包熱淚:“從前,我一直在想,大哥是謝家長子長嫡孫,注定要支撐起謝家的門楣,那我呢,難不成就要一輩子在長輩的庇護(hù)下,潦草度日?”
“現(xiàn)在我明白了,大哥在家里寸步不離,是為了守護(hù),而我想遠(yuǎn)行千里,亦是為了守護(hù),我們一家人,總該殊途同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