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huán)溪村在光霧山腳。
謝家尋了塊風水還算勉強的地界,小心翼翼的將棺槨埋下。
幾個身穿素袍的和尚盤腿坐在一旁,手里撥弄佛珠串,發(fā)出和緩又有節(jié)奏的聲音。
莫明月來時,正巧看見墳前跪了一片人。
他眼珠一轉,卻是將胸前的花清蕪抱得更緊,隨意用扇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往前看:“心肝兒,聽說埋在那里的,可是一個癡情人兒?!?br/> 花清蕪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聞言也不惱怒,反倒翻了個白眼:“與我何干?我的心里只有公子您?!?br/> 莫明月‘嗤’笑:“我還不知道你,一個人待在花想樓里,總有寂寞的時候,便想著法兒的尋人逗趣,那謝祠,也是你的獵物之一?!?br/> 花清蕪反駁不得,只好求饒:“公子~”
莫明月大度的拍了拍她的臉:“行吧,爺不是小氣的人,你只要去給他上炷香,我便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上香?”
花清蕪紅唇微翹,瞬間明白莫明月的意思。
雖不知謝家是哪里得罪了他要被這樣折辱,但花清蕪答應的干脆。
不過一會兒時間,謝家人便看見一個打扮招搖的姑娘扭著腰肢由遠及近,身旁還跟了個穿著華貴的公子哥。
謝宗一眼就認出來人是誰。
“花清蕪?”
花清蕪?
就是那個讓自家兒子神魂顛倒的青樓女??
田貴菊跟著看去。
花清蕪彎眉一笑:“喲,謝大公子還記得奴家,奴家好生受寵若驚。”
謝宗問:“你來做什么?”
“奴家來給謝二公子上炷香呀。”
花清蕪的語氣無辜極了:“他好歹喜歡我一場?!?br/> 見眾人看著莫明月,花清蕪又笑:“這位是我的恩客,正是他帶我來的呢?!?br/> 田貴菊氣的渾身發(fā)抖:“厚顏無恥!你們走,我祠哥兒不受你們的香火!”
“夫人,話可不能這樣說,謝祠多喜歡我,他要是知道我來送他最后一程,一定歡喜極了?!?br/> 花想樓里的姑娘就沒一個臉皮薄的。
花清蕪一邊自顧自的說,一邊讓人把準備好的香燭從馬車上搬下來——
“謝祠憨傻是憨傻了些,但他對我一片真心,他死了,我總不能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夫人醒醒好,讓我給你兒子上一炷香,也好讓他在黃泉路上走得順順當當?!?br/> 甘霖牙齒磨的嘎嘎作響。
上香就上香,祭拜就祭拜,可帶著恩客來算怎么回事?!
霎時,聰明人了然。
花清蕪來者不善,她根本就是來挑事的!
幾個媳婦把東西全扔回去,黎紅英性子本就潑辣,當下便指著花清蕪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算是個什么玩意兒,也配來給祭拜我們祠哥兒?你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女表子,趕快離開這里,別臟了我們祠哥兒的輪回路!”
“夫人的話未免太難聽了些?!?br/> 黎紅英‘呸’一聲:“你敢做,就不要怕人說!”
花清蕪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
好在莫明月很快就站了出來,他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微微點了點頭向謝有德見禮:“謝老太爺安好?!?br/> 謝有德打量了他兩眼:“你是……”
莫明月好似這時才反應過來謝家人不認識他的事實:“晚輩忘了自我介紹,我乃辜州莫家子,想當年老太爺做出驚人之舉時,我不過將將知事的年紀?!?br/>